<p style="font-size:16px">木门外倏地涌入一群穿着甲胄的士兵,为首的是满身风霜,跋涉千里赶回来的盍邑。
因担忧蔺纾是头一回生产,且将近临盆,盍邑日夜难寐,处理好战场上的事后便立即率军归荆,较与蔺纾的回信中承诺的时间提早了几日。
然而带着满心欢喜回到侯府的他却得来了蔺纾于城外失踪的消息,经过一番查问,得知是府中“小厮”设下的圈套,致使身怀有孕的她如今下落不明,盍邑惊怒不已,行头都未来得及换,立即率一队士兵出城搜寻。
尽管从落雪口中得知蔺纾今日恰好佩戴了出征前自己特命人为她制造的用作防身的袖箭,盍邑仍觉心神不安,如坐针毡。
若对方仅是单人行动,聪慧多智的她或许还能凭借袖箭争得一线生机,可若对方是多人行动呢?盍邑不敢想,只能与老天争分夺秒,尽快寻到她的下落。
久经沙场的他嗅觉异常敏锐,甫一进门便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味,当即判断此处一定有人。
这间木屋距离竹林只不过两里路,若是凶手受了伤,必定走不远,指不定此刻便正躲在这木屋里头,思及以此,盍邑的眸sE瞬间Y沉了下来。
“侯……”霍奉正要开声,却见他蓦地抬起手,并摇了摇头,示意众人勿打草惊蛇。
众人配合的噤声,紧接着只见他一人当先,提着长枪一步一个脚印的朝血腥味的源头悄悄走去。
与此同时,躲在灶台后的蔺纾默默的捡起了地上的碎瓦片抵在身前,本就面sE不佳的她此刻紧张得心头砰砰直跳,屏息静气,忍不住把自己缩成一团。
脚步声愈来愈近,蔺纾的身T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她SiSi咬住下唇,于心内暗自祈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然而脚步声的主人,一心只想揪出凶手的盍邑却不曾预料到接下来的他会看见有生之年都无法忘记的震撼一幕。
脚步声戛然截止,就在蔺纾松了一口气时,一把尖利的银sE枪头倏地如疾风一般朝她的脸面刺来,令她霎时瞪大了眼,SiSi的盯住那把隐隐带着血腥味的墨黑长枪,一声惊恐的尖叫卡在她的喉咙里,令人呼x1都停了一瞬。
盍邑瞳孔一缩,惊道:“阿元?!”
伴随着他的呼唤,蔺纾猛地仰起脑袋,视线落在那张惊慌失sE的熟悉面容上,掌心里的碎瓦片脱力似的“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盍邑在认出她的那一刻便当即收回了手中长枪,只是一眼,他被眼前的场景震撼至失语。
自己日思夜想的妻子此刻正柔弱无助的缩在墙角里头,布满汗水的苍白面孔难掩惊恐……
“侯爷!”霍奉的一声瞬间将原还在失神的盍邑唤得清醒过来,他看着眼前衣衫不整,形容狼狈的蔺纾,蓦地喝道:“都别过来!退后!”
霍奉不明所以,可见他如今安然无恙的提枪立着,又听他方才唤了蔺纾的名字,想必已是找到人了,只是情况或许不大乐观,他一面想着,一面示意众兵停步,一行人默默的往后退至门口。
盍邑放下手中的长枪,至蔺纾身前单膝跪下,当瞧见她平坦的肚子以及怀里多出来的婴孩后,还有何不明的。
失而复得的激动教他想不顾一切的将她紧紧抱入怀里,可却又害怕自己的莽撞会弄伤她身前的孩子,是而向来稳重自若的男人一时间竟无措得不知该将手脚放在何处。
“你回来了。”若蔺纾记得不错,他应当是该在几日后才归家的,望着身前手足无措的男人,她自觉好笑的同时又倍感伤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回想起方才独自生产的疼痛与折磨,一GU强烈的委屈与恐惧涌上她的心头,两行清泪从苍白的脸颊滑落,她的神sE转喜为悲,盯着他喃喃道:“盍邑,我方才险些就要见不到你了……”
她这一句话霎时教盍邑喉头哽咽,良久才哑声吐出一句:“对不住,阿元,是我来迟了。”
“孩子……”他颤抖的手触上情急之下用来当作襁褓的狐裘,视线落在狐裘里沉睡的弱小婴孩上。
“是我自个生的,可疼了……”蔺纾嘴角下撇哽咽道,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的往下坠落,一双Sh润的桃花眼里充满了委屈与后怕,就这般略带控诉似的看着他。
闻言,盍邑呼x1凝滞,眼眶一红。
其实第一眼时他便有所猜测,只是不敢相信——自小千娇百宠,受不得一丁点儿委屈磋磨的她竟拥有如此强大的毅力,在无人相助的情况下,在如此破败荒芜的屋子里独自一人生产。
光是想象一下在自己未赶来之前她曾遭受过的痛楚与折磨,盍邑便觉难以承受,一颗心疼得如同被人用手紧紧攥住一般,疼得他一时无法言语。
“是我的错,往后不会再让你疼了。”盍邑强压下喉头里的那阵酸楚,解下身上那件她不远千里命人送来的鹤氅,抖开披在她身上,抚m0着她苍白的脸哑声道:“我们回家。”
随即,他将从头到尾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蔺纾连同怀里的孩子一同抱起。
立在门口的将士见他抱着蔺纾出来,皆齐刷刷的低下头,不敢抬头窥视。
霍奉见到蔺纾怀里多出来的婴孩,亦是一脸震惊,脱口而出:“殿下,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旁的话回去再说。”盍邑打断他,从他身边经过,大步朝门外走去。
闻言,霍奉只能按捺下心底里的诸多惊疑,紧随而上。
盍邑将蔺纾托至马鞍上坐好,一手扶着她的后腰谨防摔倒,一手朝她伸出,立在马下仰头望着她柔声道:“阿元,把孩子给我。”
明了他意思的蔺纾却不放心如此草率的将孩子交与他人手中,遂摇了摇头,小声说:“我自个抱便是最好的。”
见她坚持,盍邑想想遂也不劝了,毕竟若是真个要把那么小的孩子交到那群大老粗手里,他也不大放心。
他翻身上了马,为她整理了一下脑袋上的鹤氅兜帽,确保严实防风后,继而一手将身前的她紧紧护在怀里,一手拉起缰绳驾马前去。
只是天公不作美,一行人行至中途,天空中兀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盍邑等人皆身怀武力,个个血气方刚,且身上亦穿了御寒避风的甲胄,便是再大的风雪也无法阻止他们的前行,然而才生产不久的蔺纾正是孱弱的时候,方才的逃亡与生产已用尽了她全部的JiNg力,如今哪还能受得住严寒飘雪的折腾。
怀里的人儿已被冻得瑟瑟发抖,如今的他们离荆州城尚且还有一段距离,若是再如此继续走下去,她们娘俩怕是要不好了,盍邑不敢冒险,于是果断唤停,就近寻了个村子,暂时在一户人家中落脚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