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2009年。
三支一扶的结果出来了,时清臣将要被派往祖国的边境去支教。
那地方实在是偏远,却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央诺。当地的说法是仙境的意思,时清臣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在网上做了许多功课,研究怎么到达那个地方就花了两小时。
出发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他与同学、同事在一家酒楼里设宴,当做自己的饯行告别之礼。
在同事的眼中,他毕业于一所重点大学,之后进入一家央企工作,本来前程似锦,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毅然辞去了工作,参加了偏远乡村的支教活动。
正当所有人都咂舌惋惜的当口,时清臣却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太多。他与所有人一起举杯,迎接不久之后的支教生活。
第二天,他就坐上了前往央诺的火车。在车上,他发了一个qq空间动态:再见。
千言万语只能缩成两个字。他的朋友马上留言:从没见过一个人这么决绝的离开的。时清臣,祝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在他的朋友看来,放着体面高薪的工作不做,只有脑子被驴踢了才会选择去乡下做支教。但所有人都能或多或少感觉得到,时清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性格,他去乡村当支教,很大程度上是想逃离所有人和事。
与他一同去支教的还有11人,下了火车换乘大巴,大巴换小巴,小巴换摩托,一路有老师下车前往自己的支教点,两天之后到达央诺的,只有时清臣与另外一名女老师。两个人分别去了两个不同的乡村,而时清臣去的那个乡村,叫做流仙玛。
流仙玛在古时候是仙女下凡来洗澡的地方。时清臣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手和脸都被冻僵,他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全身都在忍不住地颤抖。给他当司机的是本地汉子桑吉,也是村支书,村里唯一会写汉字会用电话的人。
桑吉热情好客,单纯淳朴,他穿着一件厚厚的衣袍,围着围巾,戴着手套,看着摩托车镜里的时清臣,笑道:“还有半小时就到了,到时候先在我家拿一件大袍子穿。这种天气,晚上就要下雪了,你身上这件衣服根本抵不住寒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桑吉那蹩脚的汉语让时清臣愣了许久才听懂,摩托在海拔4000多米的山路上飞驰而过,时清臣佩服桑吉的胆色,一路开到了最大档,转弯就跟甩出去似的,他用大衣袖子捂住大半张脸,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桑吉的衣袍,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脸好像被冻伤了,鼻血正在流下来。
好不容易熬到流仙玛,他的腿脚都僵硬了,被桑吉扶着下了车,穿过一个院子,和桑吉一起进入屋子里。
屋里灯光昏沉,时清臣定睛一看,居然是一盏煤油灯。桑吉的妻子正在火炉上架着一口锅,锅里看着有肉有菜,还有面条,香气四溢。时清臣靠近火炉,伸出冻僵的双手烤火。
“美英不会讲汉语。饭马上就做好了,你稍微等一下。我现在去屋里给你拿几件大袍,吃完饭跟你回家,给你带一些牛粪柴火,我教你怎么生火取暖。”
这时时清臣才好像缓了过来,他摸着正流着清鼻涕的鼻子,不好意思对桑吉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