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晚餐没有馅饼,只有面包。
罗格一直在试图逗笑南希,但是她整顿晚餐都皱着眉头,专注于自己的食物。
“我想吃派。”罗格打开故事书的时候,她这么说道。
罗格没有说话。
“草莓派,蓝莓派,苹果派。”南希提高自己的音量,“我要吃派!”
“如果三天后你还是想吃我会吩咐厨房做的。”罗格没有动容,他知道这种心血来潮的要求没有立刻满足的必要。
“不如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在这里,我觉得我不需要睡前故事了。”南希说。
“umm……因为父亲认为,你还很脆弱,需要有人看守。”
“我觉得一个正常人是不会在一位小姐要睡觉的时候闯进来的。”南希叹了口气,“父亲不能因为我们家没有一个正常人就……等等,他真的会跑进来吗?”
“有这个可能,你没从他的眼神里看到野心吗?”罗格酸溜溜地说,“你一直在看他。”
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就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这句话说的不对,但是他快要被嫉妒折磨死了。
“哇哦,”南希惊讶地看着他,“所以现在你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了吗?”
罗格沉默不语,他用这种方式来维护自己的自尊。
“出去。”南希收敛了脸上的神情,命令道。
罗格低下头,他抓住想要躲避开的南希的脸蛋,在她脸上留下一个吻,或者说,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南希喊叫起来。
“滚出去,”她拿起另一个枕头丢在罗格身上,脸庞因为愤怒而涨红了,“滚——出——去!”
她盯着罗格关上门,这个家伙还敢在最后关上之前看她!南希将手旁的书丢了出去,在门上发出吓人的声响。
过了几分钟,女仆们才进来将东西收拾好。
“我明天要跟父亲谈谈。”南希说。
“你说真的?”露西问道,“他们之间并不和睦?”
“是的,圣女大人。”
向她传递消息的女仆用一种敬仰的眼神看着她,露西很熟悉这种眼神,在教会的时候那些平民就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他们尊称她为“圣女大人”,从不抬头以防自己的目光玷污了神的使者,并以亲吻她的脚趾为荣。露西在女仆的目光中飘飘然起来。
乔治亚懂什么?她傲慢地想。主教大人只是教皇的一只狗,而教皇,教皇总是仁慈的摸着他们的脑袋,称呼他们为孩子,而她是她最喜欢的那个。露西才不觉得罪恶的金钱能够多大的权力,在她的眼里,主的威能才是至高无上的,作为祂的使者,教皇理应受到与国王同等的待遇。
而且就算在这里,也有主的仆人。她看了眼面前的女仆,觉得对方离得太近了,她身上的气息会弄脏她!
“你做得很好。”她说道,她的下巴高高地抬起来,这使得她像是在用鼻孔看人,“如果你继续这么做,我是说,继续做好事,你的灵魂一定会去往主的国度。”
女仆脸上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来。
“您真的是我见过最善良,最聪明伶俐的人!”她高兴地喊道,并殷勤地给她倒了点茶,“您为什么没有人侍奉呢?你这双手可不适合自己倒茶的呀!”
还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自作聪明的乔治亚!他把所有的随从都调走了,好让自己长点记性!
“没什么,我们都是主的仆人,过多的舒适会消磨掉我们的意志。”她迫不及待地进入正题,“你知道科恩家族有什么把柄,我是说,困难。你知道我们的医术是最好的。”
“您是指夫人吗?确实……”女仆压低了声音,“我听他们说……”
“哈!”南希听完仆人的转述。没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真是个白痴,我现在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了。”
“你还有什么想法吗,小姐?”
“我没有,因为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南希在说话之前就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意,她现在堪称冷酷,就好像她的父亲,“我想你没有告诉父亲,因为你说的话十分大胆——大胆到他一旦知道就会立刻把你的头砍掉。”
女仆被她的目光盯得头皮发紧。
“不过我没有告诉你什么具体的挑拨方法,在你眼里只有这个最有效,其他的秘密简直不值一提。”南希坐回去,空气中无形的压力突然消失,“去把罗格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露西趁着夜色溜进了科恩夫人所在的城堡。
明天就是狩猎日,乔治亚那个家伙肯定会大出风头,只要自己赶在他之前治好伯爵夫人,科恩家族就会将她奉为座上宾,有求必应。
她在空无一人的城堡里行走,尽管已经放的很轻,但脚步声依旧让她觉得有人在跟着她,回了几次头只看见浓厚的黑暗后,她就更加的害怕,几乎要奔跑起来。
这个时候她就无法庆幸这里没有一个仆人了。哪怕有一个人也好啊,至少能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在地狱行走而是在人间。
', ' ')('露西慌张地推开门,关上的时候无法避免的发出了声响。那无异于惊雷,吓得她站在原地,直到头脑冷静下来,她才踮着脚尖往床边走。
床上静悄悄的,只有些微的轮廓——就算是卧病在床,科恩夫人也太瘦了点。
露西伸手去掀开被褥——
“晚上好。”角落里传来欢乐的问候。
露西尖叫起来,差点拿不稳手里的蜡烛。与此同时一团光在角落里亮起来,南希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拿着烛台,脸则半隐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来呢——这烛台可真重啊。”她的语气一下子冷下来,“谁给你的权利闯入我母亲的房间?”
露西被她的最后一句话激怒了。
“科恩夫人生了病,而你们,你们这群该死的白眼狼,却从来没有找过任何一个医生过来给她看病!”露西尖叫道,“南希·科恩!你的母亲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你凭什么质问我,我可是圣女,我能治好你的母亲,弥补你自出生时就犯下的罪!”
碰撞声响起,她这才注意到南希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只是因为对方的肤色才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他。露西闭上了嘴,她刚刚发火是因为对方是一个比自己个子还小的孩子,而现在她的身边站着个健壮的男人——她才没有那么蠢去硬碰硬。
南希似乎在微笑,又或许没有,只是摇曳的烛光带来的错觉。
“真是抱歉,圣女大人。”她说道,“我确实有罪,但我想就算是教皇亲临,他也不可能洗刷掉这罪孽。”
露西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看向床铺,发现层层叠叠的纱后面依旧安静,对方并没有因为争执惊醒。
太安静了,就像是……
“罗格,砍头的时候别弄脏她的头发。”南希打断了她的思考,这次她真的在笑,“我要让仆人用她的头发做一个新的娃娃。”
那黑色的恶魔走过来,拔出腰间的宝剑。露西冲向门口,但很快就被抓着头发摁在地上,她挣扎,尖叫,但也只是让罗格皱了皱眉头,丝毫没有减缓他落下宝剑的速度。
“地毯需要清理。”罗格提着那颗表情惊恐的脑袋站起来,“出的血太多了。”
“唔,好吧,这下不得不跟父亲说了。”南希清了清喉咙,“希望他不要太生气。”
科恩伯爵很生气。
“你让一个外人踏入了你母亲的房间。”他冲着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咆哮,就像一个野兽,“还让她的血弄脏了你母亲房间的地毯!!”
南希跪在地上,她旁边是同样跪着的罗格。
在他们的身后,尸身和头颅被包裹在地毯里。
“你被禁足了。”他的父亲冷静下来,宣布她的结局,“但只要你告诉我这个该死的杂碎是怎么知道你母亲在哪里,而你又怎么知道她知道的,我就不惩罚你。”
不能说。南希握紧了裙子。
“父亲想必已经猜到了——但是这是对我忠心的人,我不能出卖。”南希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颤抖,“这是您教我的,我们应该珍视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是你从来没有珍视过你的未婚夫,”她的父亲打断她,“哦,你更喜欢那个圣子是吗?或许就是因为他你才想要违背我。”
“并没有!”南希将手放在胸口上,“父亲,请您相信我!我并没有因为一个外人而背弃家族!这次的疏忽是因为……我垫了垫子,但是我不知道她有这么多的血……父亲!”
“那就证明给我看。”
直到被推到床上的时候,南希还没反应过来。
“罗格,不要这样。”她看着脱掉上衣的男人,第一次觉得对方如此高大,让她喘不过气,“我们只要,对,只要用点手段,父亲他……”
“他会知道的。”罗格停下自己的动作,轻柔的抱住那颤抖的躯体,“他正在看着,小姐。”
他的脸上挨了一巴掌。
“滚开!”南希往后退去,她尖叫起来,“给我滚出去,别碰我!”
罗格将她摁着她的肩膀,撕开她的睡衣。
“我会轻一点的,小姐。”他说。
南希安静下来,她盯着罗格,无声的哭泣起来。
“我会快点结束。”罗格想亲吻她,却被躲过了。
“别让我看见你的脸。”南希说。
罗格骑着马在森林里穿行。
今天是狩猎日,南希称自己身体不适没有出来送行,乔治亚可能看出了点什么,但他更想知道露西在哪里——他只能得到一串谎话,然后在仆从的引领下找到露西的尸体。
他不蠢,能明白这是对教会的警告。当然,他遵从伯爵的吩咐做的那些布置估计也用不上了。
罗格握着自己的缰绳,希望找到一头小鹿。
“我没猎到小鹿,”罗格将馅饼放到南希面前,“但是我打到了兔子跟松鸡……你还想吃馅饼吗?”
南希偏过头去,她今天穿了高领的
', ' ')('裙子,但依旧遮不住脖子上的青紫。
罗格一开始确实很轻,但是他也很快失去了理智。只知道不停地抓着南希做,一直到她昏死过去才骤然惊醒,慌张地跑去找医生。
南希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但是她并不讨厌罗格,她从来没有太多的情绪,比如说喜欢,比如说憎恨。在经过了一天的冷静之后,那一点恐惧也变得淡薄了。
她拿起刀叉切开馅饼,将它塞进嘴里咀嚼。
“还可以。”她说,声音沙哑地像年迈的老人,“教会的人?”
“离开了,带着尸体。”罗格在她的身旁坐下,将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不会再来打扰,过几天父亲会让你接手家族事务。”
“那我何必多此一举呢?”南希说。
就算她没有杀掉那个讨人厌的露西,父亲他们也会有别的办法让教会知道科恩家族不好惹。她的行为除了让自己吃点苦头之外没有什么太大用处。
“……不,父亲,父亲他……”罗格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认为,你被我拴住了。你会安心的工作……”
“他太老了,老人总喜欢多想。”南希又吃了一块馅饼,“罗格,我不喜欢你。”她看了眼低下头去的罗格,“但是我也不讨厌你,我也不喜欢乔治亚,更不会为了他损害家族的利益。所以我向你保证你会是我的丈夫,你会的。”
罗格看着她,眼睛里全是不敢置信。
“别这么看我,你们感情丰富,所以父亲觉得我会做出追逐爱情不顾一切的蠢事,而你也一直在为我的淡漠伤心。”南希停下来清了清嗓子,“但是我不会丢开你的,我有的时候不理你是觉得你有点烦。”
“这是个承诺。”她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