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格拉索的声音徒然冷漠了下来。
那种突兀的转变,像极了你在享乐屋里提起裤子之后提出赊账要求的时候遭遇的冷眼一样,两分钟前还充斥着整座房间的似水柔情仿佛在一瞬间就蒸发干净了。
…
而面对神祇意志的责问,迈洛丝毫没有感受到压迫,反而,他的思绪变得更加清晰了:
“我说,那个守陵老人,他到底什么来头,他,到底献祭了些什么,才得以让你兜这么一大圈来给他谋求第二次生命?”
“如果我同意了他的降生,那么最终从那个肉茧里面挣脱出来的,依旧还会是老人的灵魂,没错吧?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新生儿,只是一个现有生命的再次演绎,这整个局就是为了让他重新活过来,因为他的本体已经足够衰老了,是这样没错吧?”
“所以我很好奇,到底要奉上多么沉重的献祭,才能博得至高母神的如此青睐?”
“或者说,那个老人的灵魂本我,是什么重要的角色?”
“你知道,像我这种低等级的生物,我们在床榻上性致盎然的时刻,彼此之间在语言上是可以无底线的迎合对方的,要不,你也尝试着迁就一下我,替我解解惑?”
“还是说,你刚才的那些行为,都只是装出来的?”
……
侮辱、亵渎、亵玩。
迈洛此刻的行为差不多可以用以上这一系列的词汇来形容吧。
他洞悉了今夜这个莫名其妙的局中局背后的真正意图。
但真正驱使着这一切运转起来的因果,迈洛其实并不知晓,他不知道血族灵视者与纱布·尼古拉斯有着怎样的渊源,也不知道那看似普通的守陵老人到底是什么底细。
可有一件事迈洛记得非常清楚。
那就是身为思考之眼载体的黛西,此前曾将眼下的这个局形容为——只有迈洛能处理得了的阴霾。
且不管这句话有多少种不同的理解方式。
思考之眼肯定看到了些什么,从而明确了一点,那就是这个局最终还得聚焦在迈洛身上的,并非其他人,不是守陵老人,也不是血族灵视者,更不是眷族和信徒们,这些都只是条件,而纱布·尼古拉斯真正为之而来的,就是迈洛本人。
可实际上,迈洛与这位母神,根本就没有过任何交集。
至少在他已知的短暂生命中没有过。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纱布·尼古拉斯要找上自己。
把对方比喻成婊子,只是言语上一种不太友好的表达方式而已。
…
不知道是迈洛的态度,还是他的这番话起了作用,总之,前一秒对他的不敬似乎生出了几分愠怒的“格拉索”又莫名地平静了下来,那猩红色的眼瞳中重新荡漾起了几分莫名的情愫,连语气都平和了起来:
“你永远都是这副样子…一点都未曾改变……”
话语间的意思,好像祂在很久以前就“认识”迈洛了一样。
但这对迈洛来说是很古怪的,因为他一直认为神祇是不具备任何情感的,即使祂并不完全是纱布·尼古拉斯的本我意志,而是像狩猎之夜里索托斯的投影体那样属于“堕落”了的杂交物,从而拥有了人性,可迈洛与母神确实从未有过交集啊,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突兀、违和。
“呃——”
迈洛摆摆手:
“可能你理解错了,我们人类在做爱做的事情的时候,用来取悦对方的言语并不是这样的。”
然而“格拉索”却依旧注视着迈洛的面庞。
祂的神态变的很古怪,至少在迈洛看来非常古怪,因为那里头夹杂了很多难以琢磨的复杂情绪,甚至比真正的格拉索活着的时候所表现过还要更加负责、深刻。
“命运不会让我们分开的,你与我,我们永远会因各种巧合与机缘纠缠到一起……我已经记不清与你的初见…但你却拥有我的无数次初见……”
…
迈洛竖起食指郑重“警告”:
“说人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