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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山口良忠与苏格拉底
五月一号的晚上,云海镜拿了一瓶酒坐在院子里,她往杯子里倒了一点酒,没有倒太多。
贸易战的号角正式吹响的时候,薛玲珍提到过威士忌酒的事情,当时自己才想到,地下室里还放了一些橡木桶,另外客厅中的柜子里也摆了几个酒瓶,琵琶形,上面烧制着花纹,里面是金黄色的液体,也不知是什么种类的洋酒,威士忌还是白兰地之类,云海镜对于酒类一向没什么兴趣,当然更加没有研究,因此当然也就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酒,只知道是洋酒。
那一天晚上,她回到家里就从柜子里拿了一瓶酒出来,先倒了一点杯子底来尝,从前在年会上,为了应酬她也喝过白酒,不过那个口感很辣很呛,可能自己喝到的是劣质白酒吧,不过从那个时候起,自己对于高度酒都有一种很过敏的排斥感,这一次的不知道什么酒也不会大口畅饮,先得尝一尝是什么味道。
入口之后就感觉酸甜酸甜的,不辣不苦也不呛,很好喝,于是自己喝完了那盖满杯底的一点酒液之后,就又倒了一点,慢慢地喝完了,在这之后自己就感觉到,有一点晕了,后劲真大啊┓(?′?`?)┏
好在自己那一天晚上没有喝多少,否则可能第二天早上真的爬不起来上班了。
而今天这一天,她白天的时候做了许多事情,在田里除了一下草,今后两天的饲料也准备了出来,好在空间中有自动割草系统,青草贮藏室自从春天开始,每当自己打开仓储室的门,里面总是堆放着新鲜的牧草,否则自己如果还要去人工割草,那可就太痛苦了,那种情况之下就感觉还不如放养,每天早上让马牛羊自己出去觅食,晚上的时候再自动返回,不用人来费心,不过估计这些动物没有这么高的自觉性。
因此到了晚上,云海镜就感到格外放松,大半天的劳动让身体有一些疲惫了,到了这个时候,身体肌肉那轻微的酸疼感反而让大脑松弛下来,很有一种放空的感觉,而且不觉得有什么惭愧,似乎这是自己忙碌一天应该得到的奖赏。
夜间的风迎面吹来,带来林地间枝叶青草的气息,五月时节,气温进一步升高了,不过却并没有让人感觉到炎热,白天的时候,温度十分适宜,走在毫无遮蔽的田野里,给阳光当头照着,也不会感到灼热,光线透过衣服射在皮肤上,居然有一种理疗一样的酥麻感,血液循环加快十分的舒服;到了夜间,温度降了下来,坐在外面有一种凉爽的感觉。
镶嵌在外墙上的壁灯已经亮了起来,前方一棵光秃秃的树干,孤零零伸出一根树枝,树枝上挂着一盏壁灯同款的路灯,幽幽地放出昏黄的光,照射着不远处那树桩形状的桌凳。其实云海镜是很怀疑这路灯杆与庭院桌凳的材质的,因为她敲打过,那质地显然不是木材,却也不是金属,倒好像是某种石材,然而单纯去看外形,却与木材一模一样,这就很有点让人惊异了。
云海镜此时没有坐在凳子上,而是坐在门前的地上,后背靠着墙壁,在她头上方就亮着一盏壁灯,随着夜色逐渐深沉,灯光倒是显得愈发有存在感了,只是仍然带给人一种朦胧的意境,与天上那圆圆的月亮相互映衬,更加让庭园之中有一种温吞含蓄的浪漫,说起来有些惭愧,开启空间已经将近有四个多月的时间,自从天气转暖也有一个月了,自己却很少有心情像今天这样,安闲地坐在这里欣赏外面的夜景,其实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体验这种月朦胧鸟朦胧的情怀。
云海镜倒了三分之一杯酒,将瓶塞盖好,酒瓶放在一旁,捧着杯子慢慢地喝着,眼前又浮现出段天择那一副战意昂扬的面孔,在领袖激动人心的鼓励之下,与十四亿同胞一起用热血浇灌出祖国伟大的丰碑。
云海镜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二战结尾的时候,日本的山口良忠作为法官,用生命扞卫了《粮食管理法》,维护社会秩序。要说山口良忠确实是非常了不起的,当时日本战败,食物紧缺,黑市猖獗,因此当局颁布了法令,要求统一配给,不能走黑市,山口良忠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坚守职责,从不染指配给品之外的物资,最终营养不良而死。
山口良忠曾经以苏格拉底为效法对象,苏格拉底也是为了扞卫法律精神,而甘愿接受不公正的审判,服毒而死,不过在云海镜看来,山口良忠比苏格拉底更难得,因为苏格拉底当时接受死刑的时候已经七十岁高龄,不要说在古希腊那样生产力相对不发达的年代,即使是在现代,虽然也会愤慨,但起码可以自我解劝一下:他毕竟也是高寿了。然而山口良忠饿死的时候却年近三十三岁,正一个人最为年富力强的时候,在这个时候甘愿牺牲自己,实在是比苏格拉底需要更大的勇气。
当时云海镜看了山口良忠的事迹,心中也感动了一下的,然而很快她就看到了这样一份资料,“示威民众在宫内省还发现皇族用的菜谱,晚餐列有:小菜(江珧柱、黄瓜、紫菜、醋渍菜),混煮(肉汤面、金枪鱼肉、鱼肉山芋丸子、汆鱼肉丸子、萝卜、山榆菜),生鱼片(金枪鱼肉),干炸鲆鱼,炖菜(竹笋、蜂斗菜),黄酱混煮(大葱、芋头)等等”,看完之后
', ' ')(',云海镜对于所谓的“生命与法律的二律背反”就有一种非常幻灭的感觉。
用一句丧尸末世片的台词:“你说要拼命,然而你拼的是她们的命”。
而且对于山口良忠的事迹所起到的作用,虽然有宣传说是“他的死极大的震撼了日本民众,从此在黑市上买米的人越来越少,社会也渐渐恢复了平静”,然而云海镜却怀疑在现实的饥饿与死亡面前,精神感召是否会有这样大的作用,别人她无法推测,但是自己恐怕是做不到的,她很怀疑黑市的逐渐消失是因为食物不再紧张的缘故,毕竟一九五零年就爆发了朝鲜战争,日本作为美军大后勤,经济开始恢复。
酒液的效果开始逐渐显现出来,云海镜又感到有一些轻飘飘的了,她晃了晃脑袋,放下杯子点开微信,发了几张自己存的照片到群里,说:“给你们看我的爱豆,好喜欢他啊!”
不多时唐白鹭就问:“二宫和也?”
“嗯嗯是的,Arashi 里的二宫和也,昵称nino,或者糯米哥哥。”
“你不是喜欢高桥一生的吗?”
“是啊,‘民王’里面的贝原茂平是一个很闷骚的人,大爱啊!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糯米哥哥,没有哪个明星能够代替二宫和也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这时叶鑫渊跳了出来:“一看到镜子说糯米,我一下子想到了糯米丸子,好想吃糯米丸子啊!今天特别忙,到现已经九点了,我还没吃晚饭呢,至于镜子你三心二意移情别恋我就不说什么了。”
云海镜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皮子你这话幸亏是在我面前说,如果在饭圈说了,可能会有人来撕的。”
万花宝:“啊呀,二宫和也的粉丝这么厉害?”
云海镜:“不是二宫和也的粉丝厉害,而是所有饭圈都有这个现象,一点点玩笑啥啥的都不能开,有种好像是保持爱豆的纯洁与神圣性这样子??你说爱豆会拉屎,她可能会掐死你。”
叶鑫渊嘎嘎怪笑道:“对,二宫不放屁,放的是粉红色的烟,追个星跟信了教似的,她们要是干我这一行,保管什么爱豆都是浮云。就比如说XXX吧,他不上台的时候,私下里个人卫生很差,非常脏,邋遢,不修边幅,当然并不是说每个明星都是这样,只不过近距离接触,看到生活细节的时候,屏幕上那层光环很容易就褪色了。”
商绿薇语出惊人:“这是怎么回事,粉丝群勇当烈女吗?”
云海镜捂脸:“薇薇你可别提‘烈女’这两个字,我一看就想起‘昭和烈女’,过敏啊。”
林芷菁此时也加入聊天:“饭圈确实有点吓人,我之前就看到有粉丝开LYF的玩笑,就有点色色的玩笑,其实也无伤大雅,就有人说能不能别这样,看了好难过,不要开爱豆玩笑。真的是搞笑了,LYF连炮都约了,还怕人开他玩笑吗?”
云海镜:“所以我虽然喜欢二宫和也,但是从来不混圈儿,就让我静悄悄地粉爱豆吧。”
然后她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酒,如果此时苏玖在她面前,两个人对饮一杯,苏玖一定会抓着她的手腕猛摇,对她大声喊:“加冰块啊!加冰块啊!”
万花宝笑嘻嘻地问:“镜子要不要把二宫的照片打印出来贴在床头墙上,晚上怡情早晨醒脑?”
云海镜马上想到卧室中那暖姜黄色的墙壁,浅绿色的推拉门式衣柜,橙红色皮凳上那墨绿色缀着金色流苏的坐垫,虽然卧室里的鲜花减少了许多,这样让房屋内显得更加清爽,然而那果壳灯罩的吊灯仍然颇富童话情调,因此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贴上二宫和也的大幅照片海报……
二宫和也是自己最喜欢的爱豆,当然是绝对有资格的了,不过在这样的童话屋之中搞出一面爱豆照片墙,单是这样想一下,就感觉好像有点头皮发麻的样子,风格实在是不协调啊,因此就让爱豆静静地待在自己的手机里面吧,等过几天电脑到货,还可以存在台式机里面,那样大的屏幕,看起来更爽。
天上的月亮仿佛越来越大,夜风也有些凉了,云海镜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服,眼神向旁边一扫,望着砖砌烟囱柱之下围绕的那一圈杂色花丛,不是什么名贵的花卉,只是三色堇一类,一月份自己开启空间的时候,这里就是一丛已经干枯的花草,春天来到之后,自己因为事情很忙,并没有费心特别去打理,然而不但原本枯萎的花又重新长了起来,而且密度还显得更大了,想来是去年落下来的花籽又发了芽吧,只是因为石砌的花池限定了规模,所以不好向外扩张,木桩休闲桌凳旁边的小花圃也是一样,因此自己还要拔除一些花苗才好。
云海镜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站了起来,烟囱柱周围围绕上小碎花,本来蓝色的砖石就已经减弱了那种烟火气的感觉,这些小花更加让这个代表着纯粹家务劳动的地方显得有一种艺术感,极具田园情调。
在外面这么久,自己应该回卧室里去了,趁着这晕陶陶的状态,倒是正好睡觉的。
五月七号这一天,云海镜早上高高兴兴来到公司,就在前天五月五号的时候,自己五一那一天下单的两部
', ' ')('电脑都已经到货,周六的那天,自己就在空间中安装台式机,试验笔记本,台式机不用说了,自己买的宏碁,看中的就是它的稳定性,果然试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显示器效果也非常不错,放映片子画面逼真,色彩也鲜艳,当天她就下载了几部片子,今后休闲的时候就有东西可看了。
至于笔记本,崭新的六核处理器果然快得很,红色的背光键盘摸着舒适,打字也非常灵敏,不用自己狠狠按键盘,只要手指轻轻一敲,一串字就在文档上出现了,那台卡卡的手提用久了,让自己一看到手提就有一种心理艰难的感觉,然而新手提一下子就将自己心中的阴影完全驱散了,抚摸着笔记本那光滑的表面,云海镜简直有一种心花怒放的兴奋感。
这种愉悦心情从周日一直延续到周一,然而当云海镜在办公室里看到倪佳茵,一颗心就陡然之间沉了下去,她和倪佳茵一般都是选择周六休息的,所以经常是一周只有一天不见面,而这一次却不然,倪佳茵不但周六休息,周日也补休一天,因此昨天和前天云海镜都没有见到倪佳茵,此时见了面,本来应该有一点小别重逢的喜悦,毕竟两天不见了呢,可是云海镜刚想要和她说:“佳茵这两天过得怎么样?”就发现倪佳茵脸色阴郁,眼圈儿还有些红红的,很显然刚刚哭过。
云海镜一看她的面色,就知道绝不是风吹沙迷了眼睛,毕竟今天广州天气预报是中雨转小雨,最近一周都是连续下雨的,空气非常湿润,不至于飞沙走石,倪佳茵这样的表情,很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过既然对方没有提,自己也是不好问的,同事之间的社交距离还是应该有,于是云海镜便没有多说什么,埋头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然而过了一阵,原本坐在电脑前的倪佳茵忽然间站起来,风一样地冲到了茶水间里去,云海镜手里整理着文件,登时楞了一下,大概七八分钟之后,云海镜把手中的工作暂时清了一下,这才走进茶水间,只见薛玲珍正在那里解劝:“小倪啊,你也看开一点,这就是天有不测风云,谁能想到好好的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倪佳茵呜呜咽咽地哭着说道:“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偏偏落到我们的头上?我们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文咏那么努力生活的人,为什么要发生这样的事?”
云海镜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了佳茵?是发生了交通事故还是怎样?”
倪佳茵这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薛玲珍代她回答道:“她男朋友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居然是脊椎瘤呢,恶性的。”
云海镜心中更加一沉,脑子一转脱口就问道:“那么你肚子里的胚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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