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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胡宝珠的质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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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胡宝珠的质问

胡宝珠自杀的第二天,她的丈夫何友兰回来看过一次,在家里住了几天,然后又离开了。

余若荻倒是也能够体会到何友兰此时的心情,无论他有着多么充足的理由要求离婚,如今面对差一点失去生命的前妻,心中怎么能够没有丝毫内疚呢?虽然一心要维护自己的利益,然而他毕竟不是一个毫无人性的人,否则根本就不会回来,回来后也要饱受双亲的责骂,还有气息奄奄的妻子那一双泪眼的无声控诉,这几天待在家里,何友兰也是备受煎熬吧?所以看到妻的身体逐渐好转,便迫不及待地又离开了。

这一天早上,余若荻与丁香交割了店面,提了竹篮往回走去,走出几步回头再一望,只见丁香扬着脸儿坐在柜台后面,面前案子上是卸成几大块的猪肉,已经有人持了钱,站在台子前要买肉。

余若荻一笑,今天又是一个生意兴旺的日子啊,每当卖这样价值高昂的硬实鲜货,丁香的气派便格外地足,上一次店面出售一条七十多斤重的胖头鱼,自己本来还想着这一天丁香肯定满身都是鱼腥味,戴大姐晚上洗围裙真的是为难了,哪知晚上自己去店面补货,却看到丁香一身十分干净,悠然坐在柜台后面,那条围裙就挂在一旁,上面简直连一点水渍都没有的,更何况鱼鳞。

当时自己就很惊讶,问道:“阿香,那条鱼呢?今儿怎么这么利落?”

丁香笑盈盈对自己说:“一下子就卖掉了,都不用我操刀来割,乃是京华酒楼的采买人过来看到了,一条大鱼整个儿就扛走,说是难得这样全须全尾的花鲢,做个全鱼宴可是轰动,他还想和我讲价钱,道是他一整条买走,省了我一点点给人切割,要么算他便宜点,若荻你想想我是肯给人讲价的人么?我说你们京华酒楼,租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那价钱都贵得上了天,这一条鱼给你们炮制出来,弄一个‘全鱼宴’,还不知要赚几根金条,却要和我们这样小本生意斤斤计较,传出去也不怕人家嘲笑小家子气,就这么几块银元,还要和我讨来讨去?他那眼睛登时就直了。”

余若荻当时就笑得前仰后合,这京华酒楼真的是如雷贯耳,老板钟标就是原本的新亚大酒店的东家,淞沪会战结束之后,他的新亚大酒店给日军占领,用作宪兵司令部,原本富丽堂皇满是欢乐的饮宴觥筹之处,如今成了虎口,进去的人往往有去无回,钟标自然不能继续留在那里,他便带了一批原班人马来到租界,开了这一家京华酒楼,也是高档粤菜馆,这一阵风生水起又振作起来了。

于是余若荻便说:“你今儿倘若去那里吃饭,只怕吃到的便是早上自己卖出去的鱼。”

丁香给她嘲谑得脸上有点发绿:“我才没有那样傻,到那边花几倍的价钱吃自己卖掉的鱼。”

两边合作到如今,余若荻感到最安心的,便是丁香并没有太过强烈的好奇心,对于货源从不过问,她只要每天早晨来到这里,看到满满一柜台的商品,便感到心满意足了。

这或许是因为丁香是一个极端现实的人,因此既不会自寻烦恼,也不想破坏现状,她对胡宝珠自杀事件的评价就清楚地表现出这一点。

那一个周末,两房聚在一起吃饭,听老宅这边说起胡宝珠的事情,丁香登时便啐了一口在地上:“我呸,那女人也不是个长俊的,我从前看着她就软得很,哪知道竟然糊成这个样子,‘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过是把戏,吓唬一下男人便算了,哪有真个寻死的?这就是读过书的大家闺秀?还不如我们呢,男人还没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自己就不活了,她男人倒是落得个省事,正好换个新的,良心能值几个钱?谁能天长地久地想着?死了不过也是白死。”

余若荻:丁香你真的太现实了,不过这一番分析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回到家中,余若荻进入空间,将那带回来的猪肉做了保鲜处理,然后抓过猪肚来,把里面翻了出来,用小刀将内壁上的东西刮下去,又抓了两把面粉,撒在猪肚上慢慢地仔细揉搓,将残留的胃液中和掉,下一步便是烧了柴,将铁壶放在灶上,烧了一壶温水,把那猪肚又细致地漂洗了一遍,最后又在内外两层都抹了盐,几分钟之后将那盐分洗掉,这时余若荻将这一块大大的猪肚举在手里看着,粉粉嫩嫩真是一颗漂亮的猪胃脏,一时间余若荻真的感到,吃猪肚汤似乎真的可以增进胃部健康。

将猪肚与胡椒、红枣、咸笋片一起放进罐子里,加了水放了盐盖好盖子,密封好之后,余若荻就将这只铁罐吊着放进了山洞最深处的沸水温汤,固定好绳子之后,余若荻拍了拍手,就这样慢慢地煮吧,等自己割过那一片稻田,再回来看这一罐胡椒猪肚汤。

中午十一点多的时候,余若荻抱了一个陶罐到胡家,张妈本来正在扫地,一看到她,便高兴地丢了扫帚,赶过来说道:“啊呀余小姐,今天又来看我家姑娘啊?”

余若荻一笑:“张妈妈,我刚煲了一罐胡椒猪肚汤,拿过来给大家尝尝。”

“是猪肚汤啊,蛮好蛮好,那位陈医师说了,这样的东西最是养胃,余小姐你拿过来给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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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盛汤啊,你也一起喝一碗。”

胡宝珠的房间之中,余若荻与胡宝珠坐在桌子边,每个人面前放了一个瓷碗,里面是浓浓的猪肚汤,一股温暖的香气扑面而来,到了十月中旬,天气渐渐地凉了下来,虽然只是凉爽,其实比起夏季来还是很舒服的,然而对于身体虚弱的人,却觉得有些寒浸浸的了,因此这种时候对于胡宝珠来讲,这一碗猪肚汤就是极其温馨的。

猪肚在小火的汤锅里煮了很久,此时嚼一块在嘴里,满嘴酥烂的浓香,不必担心难以消化,胡宝珠吃着猪肚,觉得胃里面暖洋洋的,身上也仿佛有了力气,这些天来,由于她脾胃虚弱,大部分时候都是喝粥,她本来便不是个身体强健的,从前不时便会有一些小小的不舒服,经过这一场大变故,元气亏损更加厉害,因为胃部的问题又多食流质食物,因此那身上便愈发软绵绵的,道路走多了一会儿,便头晕脚软,虽然堂上婆婆公公免去了自己的服侍,体力却一直没有恢复过来,脸上愈见黄瘦了。

因此这一碗猪肚汤,对于胡宝珠来讲也是补充体力的好东西,吃肉总比吃米能够让身体更结实一点。

胡宝珠喝着汤,眼圈儿不由得又有些红了:“若荻,这些天有累你,又是鲜藕又是鹌鹑,今天还煲了猪肚汤。”

余若荻笑道:“宝珠姐姐何必如此客气,远亲不如近邻,不知何时便要你照应我呢。”

要说那位中医师给胡宝珠开的药膳方子,自己看过之后别的倒也罢了,口味上确实是很美味的,比如有一道养胃粥,乃是用粳米、糯米、红枣、熟牛肚投在牛肉汤里熬成的,再加上一点葱姜末,那味道只要一想,便要流口水,只可惜白梅粥虽然也是极风雅的,空间中如今却还不到开梅花的时候。

胡宝珠听了她这样的话,伤心却又更深了一层,戚然说道:“若荻啊,你是个难得的好人,然而如今这话却只是令我惭愧,我自己想着自己,如今离了娘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后半生都要靠夫家良人,然而这一阵因为我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婆婆公公出了门也不好见人的,而且我那丈夫他……他是生生世世不愿再见我的面了,因为我一个,阻隔了她们亲人见面,公公虽然还撑得住,然而婆婆想念儿子,时常伤心,倘若有个什么不好,我的罪孽更重了,我如今一身进退两难,自己今日还不知明日如何,哪里还有什么好处去待人?”

这件事余若荻也替她愁,时常和姐姐说起来,不知胡宝珠后面道路要怎样走,何老爷确实是很硬气的,宁可不要儿子也要留着媳妇,他是为了“法统”,规则决不允许破坏,否则那便是“礼崩乐坏国将不国”,然而何老太太没有那样坚毅顽强,她的地位本来便是靠儿子来巩固,后半生最重要的还是儿子,况且儿媳又没有生养,想用孙子来作希望也难,事情这么拖下去,老太太的动摇难免日甚一日,只是不知胡宝珠要怎么做,她也是识字的,倘若要出社会做事,两个人倒是可以给她介绍一下。

胡宝珠凄凄凉凉地继续诉说:“去年南京路那里落炸弹的时候,我心里好担心他,果不其然晚上回来,身上就带了伤,虽然只是划伤,仍然令人担忧,好不后怕,倘若那炸弹落得再近一些,正炸在他的身边,那可该如何是好?那两天我特意炖了猪心给他压惊,哪知就在那一回,居然就遇到了那个人?倒是他的红颜知己,可却是我命中的天魔星。”

余若荻也晓得这件事,八一三期间,上海租界里两次爆炸,何友兰是躲过了初一没躲过十五,第二次南京路先施公司的炸弹给他撞见了,结果就在那一次,惊恐混乱的人群之中,他扶持着一个女子跑离了爆炸现场,那个女子就是祝蔼怡。

这是一幕很典型的英雄救美,后续发展也毫不意外,祝蔼怡对何友兰十分感激,两个人互相留了地址,从此开始通信,再之后何友兰便发出了徐志摩一般的感慨:“我将在茫茫人海中寻访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事情发展到后面,何友兰便十分地决绝了,据说那一位密斯祝也已经允了他的求婚,只等他这边离婚。

“我真是很傻,那位祝小姐,我也曾经见过的,有一次他请了几个朋友到家里谈天,就有这位祝小姐,我现在还记得她,穿的一身雪青色的衣服,系着一条白丝巾,头上还插着一副象牙梳子,那样白色的东西我可不敢往头上戴呢,不过却真是好看,斯斯文文的,嘴里说出来的话都与旁人不一样,很有学问的,我当时就很钦佩她,只是现在却要问一问,像她这样读大书,讲进步,难道就是为了和我们这样的女人抢男人的?新女性也一定要找一个丈夫吗?”

这可真的是灵魂拷问,余若荻马上便想到了从前在北平时候的那位江太太,这就是“新女性”和“旧女性”之间的内斗,“新女性”骂“旧女性”落后,“旧女性”骂“新女性”狐媚子,最终得益的还是男人。别看如今天天喊着“新女性”,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却又回归传统道德,这便是风水轮流转,让自己简直想要唱起来,“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太快”。

晚上谢芳仪回来,余若荻将胡宝珠的话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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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了一遍,最后说道:“本来看她过得还不错的,很有一点无忧无虑,虽然是人家媳妇,但是和在家作姑娘倒也没有太大不同,哪知如今情势急转直下,竟然如同秋瑾所说的,‘身儿是柔柔顺顺的媚着,气虐儿是闷闷的受着,泪珠是常常的滴着,生活是巴巴结结的做着’,问她有什么打算,却也说不出来,真让人替她的未来担忧。”

谢芳仪思量片刻,叹道:“我从前只当自己读过许多书,是个有些见识的,哪知这一层迷障竟然给宝珠一语道破,无论是怎样的新女性,最重要的仍然是要找一个男人,所以新女性旧女性其实又有什么不同呢?”

天气一天天的冷了,到了十二月下旬,外面便飘起雪花来,余若荻站在窗前,望着天空中飘落的雪片,真的是冷啊,这种天气就格外想要一整天都窝在山洞之中,从前在北平的时候,冬天冷也就罢了,毕竟空气干燥,多穿几层衣服还顶得住,上海的冷却是那种湿漉漉渗透骨髓的冷,仿佛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把那股冷意从身体里祛除出去,难怪前世有人说,“北方的干冷是物理攻击,多穿衣服就可轻松防御;南方的湿冷是魔法攻击,穿再多衣服都没用,得有抗性”。

好在自家木炭充足,因此倒还顶得住,只是想到自己时常便睡在温泉山洞,姐姐与景心却要睡在这样寒泉一般的房间之中,虽然热水袋备了四只,终究是有些难捱,这种时候就希望冬天赶快过去才好。

想到这里,余若荻脑子一转,又想到自家的生意,如今做粮食的买卖其实不再是赚取暴利了,大米对于民生是至关重要的商品,如果任凭涨价,后果很严重的,因此租界内便实施了一定程度的计划经济,根据人头售卖平价粮食,俗称配给“户口米”。

像自家“瑞升昌”这样的杂货铺子,自然是不够资格当特约米铺的,该怎样卖还是怎样卖,不过因为有了“户口米”,人们有了基本的口粮,市面上的米价渐渐平抑下来,米粮虽然是赚钱,却赚不到那样多了。

余若荻倒是罢了,丁香和她说起来,商家同道都颇有抱怨:“那些大米商当然做得起,当局要她们平价卖粮,总不会一点好处都不给她们,苦的就是我们这些人,鲜鱼没吃到嘴里,腥气都在我们身上。”

余若荻便笑道:“罢了,不要争这一点点钱了,如今这样艰难的时局,理当和衷共济的,我们不必像旁人那样排着队领户口米,已经是舒服得很了。”

丁香冷笑一声:“同舟共济么,当年除了你们,可没人跟我讲论过这些,如今倒是要与她们一条船了。”

戴凤摇摇头:“阿香啊,何必总是记着从前的事情?让自己不快活。”

谢芳仪笑了:“大家快来吃这个羊肉,天气冷的时候吃羊肉,浑身都暖洋洋的了,今儿赶巧是耶诞节,洋人都吃火鸡,我们吃羊肉也是一样。阿香,这块肋骨肉给你,羊肋条最好吃了,好像猪排骨一样。”

丁香噗嗤一笑:“从前连中国的节都不是给自己过的,如今我也过上洋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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