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崇岭裹了个毯子,就这么在路远琛家的沙发上睡着了。
许是在陌生的环境里,哪怕喝了酒,半夜三点的时候,崇岭还是醒了。
屋子里比睡着前要安静太多太多,却又有一种沉重的声音在耳边来回地回响,直到大脑渐渐清醒,崇岭才意识到那声音来自于墙上的挂钟。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用冷水洗了把脸。又因口渴走到了厨房借了个一次性纸杯喝水。
做完这一切,崇岭总算感觉自己暂时地活了过来。说来真是挺奇怪的,他的酒量向来不错,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感觉自己一定醉得很厉害。
从任务的角度上说。路远琛要的是爱,那么,崇岭为了完成任务,给他他想要的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一件很可笑的事实是,昨天是崇岭有生以来第一次,只是为了安抚、为了照顾一个人的情绪,而去亲吻一个人。
唇舌的交缠,对他而言向来代表着性爱的前奏。因此他亲了路远琛,然后,几乎是本能性地将手伸进了男人的衣服里,去爱抚男人的身体。
但他又在看到路远琛的眼睛后,如梦初醒般收回了手。
路远琛和他以前那些玩伴炮友是不一样的。
那些女人和他一样,只是为了贪图一时的快感才会和他在一起,她们要的是崇岭的外表,是他的身体、他的性器、他的甜言蜜语。怎么快活怎么来,彼此都清楚这段短暂关系需要的,只是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可路远琛要的不是这些。
他要崇岭的心。
这件事情,崇岭也不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可知道这件事,和真正的去做这件事,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那一刻,崇岭无法控制地想起了那个坐在沙发上,用一种疯狂、充满仇恨的方式了解了自己生命的路远琛。
这就是他从来不碰路远琛这样的人的原因。太麻烦了。太可怕了。太偏执了。
也太炽热了,他这么凉薄的人遇上了,只会被烫伤。
崇岭有点乱,他扔了水杯,又走去阳台,打开窗户,抽烟。让尼古丁和冷风一起帮自己冷静。
吹着冷风,一个前所未有的疑问出现在崇岭的脑海里。
他能让路远琛喜欢上他。
可是,他能喜欢上路远琛吗?
崇岭点了点烟灰,又觉得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只要路远琛爱上他,让任务完成,自己就能离开去过自己的新生活了。何必想这么多没用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而且……他和路远琛是两个世界的人。
崇岭对着系统、对着任何一个人,都能游刃有余、信心十足地说,他能让路远琛喜欢上他,甚至爱上他。
可他却无法说,他能和路远琛在一起,两个人,长长久久地交往下去。
路远琛是京城豪门的独生子,连楚赫也是富二代、大少爷。崇岭却只是个十八线小县城小乡村里出生的,穷人家的小孩。
现实比情感重要太多,他真不觉得他们能走到一起去。
别想太多了。
崇岭再一次打断了自己不断发散的思绪,掐了烟。
一定是因为身边太久太久没人了,才会乱七八糟想这么多的。
等任务结束,就不会再这样了。
他走回客厅,却听主卧里传出几声模糊的呻吟。崇岭以为是路远琛醒了,觉得不舒服,便过去看了看情况。
却发现躺在床上的男人眉头紧皱,额头上沁出点点汗珠,嘴唇翕动,满脸不安,显然是做了噩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崇岭看着他的嘴唇,听着他模糊的低吟。
“系统。”崇岭低声问,“他做了什么梦?”
然后,他在主卧的大床边上坐了下来,闭上眼睛,让蓝色星星将自己带入和路远琛相同的梦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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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路远琛从宿醉的头痛欲裂中醒来时,崇岭已经走了。
他向来没有赖床的习惯,醒了就起来,穿衣服洗漱,等着要他处理的事情太多,他没时间偷懒。
然而今天,他坐起身后,靠在床头靠了好一会儿都没动,半响抬起手,捂住了眼睛。
自己昨晚真是喝得晕了……
路远琛还记得,昨天是崇岭送他回来的。他是很累,但不是完全没有意识,他甚至记得下出租车的时候,崇岭将他抱了起来。
然后,他……
他怎么就亲了崇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崇岭竟也没有拒绝。
昨天的事情,让路远琛越想越乱,他不常抽烟,这会儿却不得不给自己点一根。他坐在这张床上,想着昨天晚上,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事情。
崇岭将他压在床被之间,缠绵地、热情地吻着他。带着草莓酒味的唇舌探进了他的口腔,舔过他的牙齿,细细密密地挑逗他的舌。他的上颚、侧颊,都被崇岭仔细地照顾到了,而最受疼爱的,还是他的舌尖。
其次则是他的唇珠。
男人比他高,肩膀也要宽一些,他就那么密密地搂着他、压着他,像是保护者,又像是侵略者。明明隔着衣物,那炽热的体温却还是诚实地传了过来。
然后一双手躺进了他的衣服里,抚摸着他的腰、他的小腹,然后找到了他的乳头,轻轻地捏了一下。
他不自觉地颤抖,睁开眼看向身上的男人。男人好似也明白了他的慌乱,收回了手,随之而来的是更具有怜爱意味的吻。
路远琛抽了口烟,睁开眼,看向自己的下体。
裤子裆部已被顶了起来。他光是想到崇岭搂着自己亲的样子,就硬了。这次和以往还不太一样,男人晨勃很正常。但这还是第一次,路远琛感觉自己特别特别地想。
和应付身体的需要不同,这一次他要泄出来的不是腹中的火,而是心中的火。他伸手下去,拉下了自己的裤子。
喘息动作间,路远琛不自觉再次想起了崇岭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
纸团被扔进了垃圾桶。
路远琛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向浴室,冲澡,洗手。
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已是一团乱糟。
他没谈过恋爱,没有喜欢过别人。楚赫对他好,主动地接近他,而且身上的缺点,路远琛都还算能够忍受,于是他将楚赫留在了身边。或许,时间久一点,他还能给楚赫更多的信任,毕竟人非草木,日久天长,总会软化。
路远琛以为那种感觉已算得上在谈恋爱了。
可好似是为了证明他的错误一般,崇岭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过脑子才叫动心。”
何风良的话突然地出现,却又十分的恰到好处。
于是,路远琛终于隐隐约约地明白,此前那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始终能让他保持冷静的好感,只是好感而已。
真正的喜欢和爱,要更加不受控制,也更加炙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孤独了太久,明明很多时候,也是渴望着这种感情的。可真正来的时候,他却又情不自禁地想要退避。
实在好笑。
好在,路远琛虽然犟,但不是真的蠢,认清自己的心意以后,反而平静了下来。
客厅的桌上放着一碗已经有些凉了的粥,他走到客厅时才发现。
旁边还放了一张纸条:趁热喝。
除此外没留下其他信息,没有电话号码,也没说是去做什么了。
今天是工作日,横竖好像也只能是上班。
路远琛坐在桌边,将那碗粥给喝了,然后拿出手机,给秘书打了电话,又给贺凡打了一个。
半小时后,西装革履的路远琛,便出现在了贺氏大厦门口。
大厅里,贺凡笑着迎了上来:“路总日理万机,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亲自来开会?”
路远琛淡淡道:“亲自看看,总是放心些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预订好的会议室在三楼。
电梯里,路远琛看着亮起的电梯按键,状似不经意地问:“那天那个负责项目方案的人……叫什么来着?”
贺凡道:“你是说崇岭?”
“嗯。”路远琛道:“他工作做得不错。”
贺凡笑着道:“是,这次项目结束,就给他升职。”又有些好奇地看向路远琛。
路远琛和楚赫的那些事儿,早就是明面上的了,大伙都以为这两人真会在一起。谁知路远琛一转头,突然就变了脸,一脚把楚赫给踹了。明眼人都知道十有八九是因为楚赫出轨给路远琛带了绿帽,但贺凡还有更多其他的好奇。
比如,这个变脸的时间点,实在太巧合的就卡在他第一次将崇岭介绍给路远琛的时候。
他还记得那时路远琛看向崇岭时那有些奇怪的眼神,还有奇怪的态度。
上次去路远琛的公司开会时,这两人好像还单独出去喝了咖啡。
现在路远琛又莫名其妙、前所未有地亲自来他的公司开会……换个人,或许会以为路远琛是不信任他的能力,但贺凡觉得,路远琛大概是为了崇岭来的。
能在这圈子里混下来的都是人精,他可不觉得路远琛和他提崇岭,就是为了夸一句“工作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下了电梯,贺凡七拐八绕地给路远琛带到了一个休息室里,让路远琛稍等。
路远琛见了眼前这绝不可能是会议室的房间,果然也没发出疑问,更没再提什么会议。他微微地笑了笑,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贺凡很快找到了崇岭的部门。
却不想崇岭的工位上,竟然空空如也。贺凡奇怪了一下,走到旁边工位,拍了下陈远皓的肩膀:“崇岭人呢?”
陈远皓迷瞪着眼,顶着两个黑眼圈:“贺总好……崇岭?哦,他一早来打了卡就走了,灵耀那边的案子负责人不也是他吗?您知道的,那边人喜欢当面交流,不爱开视频。”
贺凡沉默。
他感觉自己像个拉皮条的——还拉失败了。
无奈,只好和路远琛说了崇岭不在。
好在路远琛沉默了下,也没多在意,点了下头,竟然真的又和他一起开会去了。
这场会议两个大老板都在,是以所有下属都坐得十分端正,出乎意料的有效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等开完会,路远琛回到公司,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他先是对着漆黑的屏幕发了会儿呆,然后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张写着邮件地址的纸条。
他将那邮件地址输入进收件人那一栏,然后在内容里,写了又删,删了又写,自带的自动保存不知帮他保存了多少版草稿。
最后。
崇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此时也在灵耀那边开完了会,正坐在咖啡馆里,打着呵欠灌着咖啡,思考着要不要再摸会儿鱼。
他眯眼看着人行道上的行人,拿出了手机。
不是信息,不是电话,而是一封邮件。
发件人很陌生,但崇岭很清楚对方是谁。因为这个邮件地址,他只在一个很隐晦的机会里,给过一个人。
他点开邮件,里面是一串数字,后面跟着一个字。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是路远琛的电话号码。
崇岭牵了牵唇角,知道鱼儿已经挂上了他的鱼钩。只可惜,因为多想了些不该想的,他此时并未有本应该有的快意。
动了动手指,他保存了这个号码,并发送了一条消息。
“路总,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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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连几天,崇岭都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加班漩涡之中。
他为了能让路远琛高看他一眼,也为了在那些已正式接受家业的富家公子哥们的圈子里打响名号,一连接手了好几个项目。这样的事在公司里前所未有,通常,一个项目就够忙的了,哪里还能多开。偏偏崇岭就是做到了,还做得比任何人都出色。
当然,这也离不开系统的帮助,很多繁复无用的工作,都能交给这个不知来自哪里的蓝色星星,崇岭只需要负责处理核心问题就行。
饶是如此,一大堆工作沉沉地压在身上,每天还需要和一堆不同的人交流沟通,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周后,项目上他需要负责的工作终于是差不多到了收尾阶段,而崇岭也终于是成功地倒下了。
发烧三十九度,外加腰酸背痛,躺在床上,唯一的力气只够他拿起手机艰难地请了个病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们这部门的经理一向不怎么好说话,但崇岭这几个月的工作能力已让公司里大半的人都心服口服了,贺总不知为什么,也对这个员工相当的关照,于是经理手一挥,直接给了崇岭一周的带薪休假。
总算安生了。
不过也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在家吃药吐了三次,崇岭最后感觉不行,还是拖着病重的身体到楼下的小诊所里吊了水。
他麻烦护士帮忙看着水,自己则在椅子上沉沉地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他腰更酸背更痛,但烧已退了大半,总算是又活过来了一半。
扫码付了钱,崇岭回到出租屋里,却连个外卖都懒得给自己点。
他就这么躺着,看着天花板。
看了一会儿,他又睡着了。
这一次睡着,他在饥饿和疲惫的状态下,做了一个他很久都没做过的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梦里的他十八岁,刚上大学,第一次离开父母,从满是泥土树木的落后乡村,来到了繁华的京城。
那时候真是什么都不懂,花花世界迷人眼,无数的新鲜事物如同溃堤般,不由分说地全部涌入了十八岁的崇岭的世界。
好的坏的不分彼此,掺杂在一起,将他彻底淹没。
崇岭是他们家、甚至是他们村子里最聪明、也是长得最好的那一个。就像是童话故事里,不小心落到了丑小鸭家里的白天鹅,他生来就不是会被囹圄在那偏远一隅的存在。
饶是如此,来到京城后,他也还是必不可免地经历了一番受排挤、鄙夷、嘲笑的阶段。
乌压压的黑泥砸下来,外面的世界又那么新鲜,崇岭走在路上,都会被要电话号码,抗压能力差点的,肯定就要自暴自弃、耽于享乐了。
但崇岭没有。
他好像天生就具有近乎冷血的学习能力和思考方式,骨子里也有一股子狠劲,不愿让别人看轻自己。
他学,学习所有能被他接触到的知识,学所谓上流人士的谈吐举止,学人与人交往的潜规则,学如何察言观色……如同一颗被埋进了土里的种子,不断地向下扎根,汲取营养。
而他也是人,也会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需要解放压力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的途径就是做爱。
做爱,做爱,和不同的人做爱。用感官上的快乐和他人的体温,去填补、释放那种无法言说的压力以及巨大的空缺。
空缺。
也可以说是孤独。
如此巨大的城市,庞大而复杂的钢铁牢笼,在这里没有崇岭的家,他不在这里出生,却想在这里扎根,那就只能承受着莫大的孤独。
大部分时间,他会和不同的床伴在床上厮混,做好安全措施,确保不会染上什么性病,然后睡觉。
但少数时候,他也会坐在狭窄的出租屋里,对着唯一的窗户,发上一整天的呆。
崇岭不想承认,也从不愿意说那个字。但,他有时真的很累。
却也没人会给他依靠。不过,好在他也早已习惯只依靠自己了。
路远琛的事,他大可以不接那么多项目,不做那么多超出常人强度的工作,他只需要通过这个途径,成功的接触到任务目标就可以了。他根本没必要把自己累成这种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可崇岭却觉得,这么做很有必要。
他要路远琛,和路远琛的那些朋友们都知道自己是个很强的个人能力的人。
他可以去攻略路远琛,但不愿被其他人,当成一个傍大款的土包子、凤凰男。
他沉沉地睡着,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雨了。
梦里,崇岭好像回到了在路远琛公寓里的晚上。他在做了噩梦的路远琛身旁坐下,进入了他的梦境。
梦里是一栋陌生的豪宅,还是孩童的路远琛被一对男女放在了沙发上,神情懵懂。他们笑着说:小琛,坐在这里等一下,爸爸妈妈给你拿蛋糕和礼物回来。
那是路远琛的十岁生日。
可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后,那对夫妻再也没有回来。
幸福来得悄无声息,理所当然,逝去时也毫无征兆。
长大后,路远琛还是时常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却也不是在等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因为谁都不会来了。
雨越下越大了。
崇岭在模糊之间,听到了有人在敲自己家的门。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似乎是不烧了。他迷瞪着眼,一直到打开门,都没想到究竟有谁会来看自己。
然后他瞬间就清醒了。
路远琛一手拿着伞,一手拎着粥,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他。
“崇岭,”路远琛看到睡得乱七八糟的崇岭,也愣了一下:“听说你病了。”
崇岭一时语塞:“……”
他怔愣片刻,到底侧身让路远琛进了屋。
狭窄的出租屋,有点乱,没有开灯,又因是个阴雨天气,而十分的潮湿和阴暗。闷热的屋子里只有一个小电风扇在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椅子上扔着没洗的衣服,床头柜上,充电线和药片纠缠在一处。
崇岭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空调遥控器,按开,调到十八度。然后关上窗子,走进洗手间,简单的洗漱了一番。
等他再走出来,便看到路远琛站在桌子前,弯下腰,正在打开粥碗的盖子。
男人一身价值六位数的高定西装,手上名表过千万,和这间出租屋格格不入。
崇岭不自觉皱起了眉。
在他安排好的“剧本”里,根本没有“出租屋”这个场景。
炮友、朋友、同事……崇岭从来没让任何人来过自己的这间小屋子。这里是他的私人领地,一个能让他独自安静的天地,所以崇岭不喜欢别人进来,任何人都不行。
崇岭是个双标狗,他肆意地在路远琛的世界里走了好几个来回,借着系统的力量,将这个男人从里到外都摸清楚了。却不喜欢路远琛走到自己的世界里,在他的剧本里,他们的任何一场戏都不该发生在这间狭小昏暗的出租屋里。
可现在路远琛来了,他也不能把人拒之门外。
他还要完成任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站在桌子旁的男人一身价值六位数的高定西装,手上名表过千万,气质矜贵,和这间出租屋格格不入。
崇岭看着路远琛,心想他们果然不是同个世界的人。
路远琛放好了粥,转过头。他看向崇岭。
今天贺凡给他通风报信,说崇岭请了病假,还附赠了他崇岭的出租屋地址。
路远琛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来了。
他不在乎贺凡知道他对崇岭有意思的事,他也不怕别人知道他喜欢谁,否则楚赫那事儿也就不会闹得人尽皆知了。
但。
此刻他与崇岭对视,崇岭的脸上并没有笑意,整个人浸在阴影里,显得有些冷漠。
“路总。”男人声音沙哑,“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的?”
路远琛到底没把贺凡卖了。他道:“去你公司找你的时候,听说你病了,所以查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崇岭沉默了一会儿,走上前来。
他笑着道:“路总,你和我这小地方很不适配。”
路远琛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但能看出他不欢迎自己。
他今天会过来,一方面是担心崇岭没人照顾,另一方面也是太想见一见崇岭了。
那天那个吻一直烙在他的心上,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那天他醉得迷迷糊糊,却怎么都忘不了崇岭亲吻自己时有多么的温柔。
路远琛想,崇岭应该也是喜欢自己的。
只是没想到,崇岭会对他的不请自来,如此的不欢迎。
养尊处优的总裁,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个向来从容冷静的俊美男人,心中对两人阶级上的差距仍然是十分在意的。因为不想被看轻,所以才会那么连轴转着工作,才会把自己累得生病。
而他突然的到来,穿着如此体面的出现在这间出租屋里,几乎是毫不留情地在用最客观的对比告诉崇岭:你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有些东西出生的时候没有,那就一辈子都不会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崇岭心里仍然藏着深深的自卑。
但他不会承认,更不会让任何人发觉。
他只是笑了笑,说:“路总,你和我这个地方很不配。”
路远琛垂下眼,语气冷淡:“……你记得喝粥。我等会还有会,先走了。”
他掸了下自己的衣服下摆,再抬起头,脸上已恢复了往常的高傲与淡然。他的确挺喜欢崇岭,但崇岭不欢迎他,他也不会上赶着来。
多得是人要喜欢他,他犯不着。
崇岭却笑了一下,伸出手臂,拦住了路远琛离开的步伐,然后手臂一收,就这么自然地将他搂进了自己怀里。
路远琛一怔:“你……”
“谢谢你,路总。”两人的身高没差太多,崇岭微微低头,干燥的嘴唇便在路远琛的耳廓上轻轻贴了一下:“来京城这些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生病的时候来关心我。”
路远琛的身体僵住了。因为生病,崇岭身上的睡衣早被汗浸透了一轮,还没来得及换。腰被环住的瞬间,他便清楚地闻到了崇岭身上的味道:汗味,还有男性皮肤的气味,不难闻,却极具侵略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们之前几次见面,崇岭都是衣冠楚楚的,带着微笑,张弛有度。
可现在,崇岭眯着眼睛,穿着睡衣,头发凌乱,仿佛另一个人。路远琛被他的气息裹着,仿佛一只不慎闯入了猎人领地中的猎物,心跳逐渐加快。
路远琛在此刻才突然地意识到了这间出租屋的狭小,他想要后退,却根本没空间可退。只能别过了脸:“从没有过?你的女朋友呢?”
“我说过,我没有女朋友。”崇岭说,“路总,你要开的是个很重要的会吗?不特别重要的话,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你的衣服都打湿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如同一阵微风,打着卷儿,轻而易举地就将路远琛方才的不愉给抹去了。
雨声之中,路远琛看着崇岭的眼睛,抬起手,慢慢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
崇岭松开了他,笑着接过那件价值不菲的外套,打开衣柜,拿衣架挂好。
路远琛虽然没什么情感经验,更从没和人上过床,却也知道在暧昧对象家里两人独处这件事代表着什么。他脑子里回想起那个缠绵的吻,忍不住地耳热,又惦记着崇岭大概还没吃东西,道:“你不吃东西么。”
崇岭道:“吃,等会还得洗个澡。麻烦您多等我会儿,先坐吧。”
路远琛“嗯”了一声,回过头,两边看了看,想找个地方坐下。却这时才发现这间小小的房间里,椅子竟然只有一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低头看着眼前略显凌乱的床铺,顿时面露窘迫。他看了眼崇岭,却见男人已在那唯一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并开始低头吃东西。
于是路远琛没开口,动作僵硬地在床边上坐了下来。
崇岭吃东西很快,五分钟不到就吃完了路远琛带来的东西。热粥下肚,胃也感觉好受了不少。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起身打开衣柜,从里面拿了一套新睡衣,走进了浴室。
这个澡洗了十分钟。这十分钟里,路远琛无事可做,坐在崇岭的床上,将这间出租屋仔细打量了一番。
京城寸土寸金,这出租屋的地段也不是什么偏远地区,小归小,却带独立厨卫,周遭环境也挺好的。对独自北漂的普通人而言,已经是个很好很好的落脚处了。
可对几千万也能谈笑挥霍的路远琛而言,这个地方与他所习惯的世界,实在很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