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小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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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的氛围有点微妙。

坐在永安身边的男人一言不发,自他上车起程枢意就没有给过他一个眼神。

永安心里有些许惴惴不安,事出反常,照理说像程枢意这样有头有脸的商人参加的酒会都是上层社会用来交际的,带一个无名无姓的仆从出席实在是不合礼仪,况且连他都知道程枢意对朱家小姐有追求之意,程枢意怎么会叫他作为女伴出席。

永安不会自信的以为是因为有过了肌肤之亲所以男人是要对他负责,毕竟这个时代,这样的上层人物,怎么会有这种思想,而且……永安悄悄瞥了瞥男人,坐那儿生人勿近的样子,甚至还不如发生关系以前,以前起码是对他很温和的。

在生气吗,怪自己酒后乱性,还是怪他没有推阻反而迎合的放荡?

不应该啊,不至于吧……

难道是!永安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程枢意该不会是在朱小姐那碰了壁,没邀请到人家,正生闷气呢,于是把无辜的他当做工具人去醋一醋朱小姐。

对!肯定就是这样!永安突然有点可怜程枢意,这样的男人也会求爱失败,不过兄弟啊,追女孩儿不是这么追的,不去表达自己的心意反而做出些加深误会的事情那妥妥的火上浇油啊,唉。

永安沉浸在无尽的想象中,心里逐渐平静下来,只是看到车子停在闪着绚丽光彩的“百乐门”前时,又开始紧张起来。

百乐门诶,这种往来尽是达官显贵的大场合,看来朱小姐把程枢意气得不轻,唉,恋爱中的人呐,就是这么毛躁,情绪上来了什么都不考虑了,爱的时候比生身父母还要爱,恨的时候比灭族仇人还要恨。

迎宾跑过来替永安打开车门,搀着永安下了车。

“谢谢。”永安对着这个半大的小伙子笑了笑。

“不,不用谢。”迎宾麦色而稚气未消的脸上浮现一抹红。

看着年纪应该不过是上高中的孩子,十五六岁就开始为生活忙累,永安觉得这孩子可爱也可怜,悄悄摘了右手戴的白金镯子,塞到迎宾手心,凑近了点捏了嗓子低声道:“给你的小费,犒劳犒劳自己吧。”

好近……左耳朵里飘进去的话又从右耳朵里飘出来,迎宾眼前只有一片雪白的侧颈,他嗅到了一缕幽香,转瞬即逝。

腰侧握上来一只阔掌,永安疑惑地回过头,程枢意揽过他的身躯,温柔地为他整理好坎肩,撩过一缕发丝别在永安耳后,唇角轻扬,这个男人贯有的柔情,“今天很漂亮。”

永安眨眨眼,心道当然了,女仆可是折腾了他三个多小时,看看这浓密的假睫毛,也许一不注意就变成蝴蝶飞走了呢。

“进去吧。”程枢意屈肘示意永安挽着他。

果然温柔是做给某人看的,在车上对他冷若冰霜,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得好像多喜欢他似的。

“哟,程大老板来了。”还未走几步,一个中年男人迎上前来,见挽着程枢意的永安,审视的眼神从头到脚走了个来回,“程大老板又得佳人喽!”

永安最讨厌别人这样上下打量他了,好像他是个物品一样,他暗暗生闷气,手上突然一热,男人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安抚似的捏了捏。

程枢意面上依旧是春风拂面般和煦,他边走边说,“你家何老板又在哪儿猫着瞧呢?”

“程老板你这就冤枉了我家老板”中年男人上前为程枢意带路,“这不是刚儿请到了红玫瑰小姐,坐下来喝了杯,诺,就在那儿呢。”

永安顺着中年男人指尖看过去,一个身着艳红旗袍的美貌女子优雅地持扇半掩着红唇,正同一个帅气的男人交谈。

红玫瑰,百乐门的头牌,上海滩最夺目的女人,头牌每三年会有一换,如今这位,是历任红玫瑰中最耀眼而最受追捧的,她只是坐在那儿,就成了难以忘却的风景,何况,她还有那样天赐般婉转的歌喉。

似乎是感受到一股直勾勾的眼神,红玫瑰小姐轻轻扭过头来,朝着程枢意与永安微笑以示礼貌。

那种美是透出来的成熟端庄,红唇微勾能摄取男人的魂魄。

永安也是男人,是男人就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他现在就是,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慌张地躲开眼神的触碰。

“枢意啊,好久没见了,来来,坐下喝一杯。”何家益招招手,“这宋家可真是出手阔绰,办个酒会把整个百乐门给包了下来。”

他喝了口酒,微醺的眼神落到永安身上,他朝程枢意努努嘴,笑得痞气十足,“不介绍介绍?”

程枢意入座:“不过一个仆从而已。”

何家益笑骂:“你他妈尽放屁,哪儿的仆从能长这样?就他妈你程枢意的仆从都是天仙是吧。”

“家益,注意点言辞。”程枢意面色不变。

何家益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老东西死了,谁也管不着我!”

“说起这个,何叔刚走,家益你还是收敛点,这种场合少参与,免得叫人暗害”程枢意意味深长地看着酒精上头的何家益,“如今多少人暗中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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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何家下台,你不要太引人耳目,何叔一直盼着你能争气,现在是你的机会。”

“可得了吧,那老东西,巴不得把我赶出何家,如今他总算死了,还不能让老子快活一下吗”何家益趁机想摸把红玫瑰的手,没摸着,讪讪地收了手,“不过也没人比得上你程枢意快活,你说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桃花命,我妹妹没有一点作为大家小姐的矜持上赶着求你上她,我们何家的脸真是被她丢尽了,被你拒绝了以后大门不出,整天一副活死人样子…”

他顿了顿,嗤笑而挑衅的看着永安,“可怜我那个痴情的傻妹妹,她哪知道你个伪君子在家里养了个这样标志的性奴,还敢明目张胆地带出来。”

永安暗暗握紧了拳头,这人说话可真欠扁喔。

但他没动,他悄悄观察着身旁的男人,还是那样面色淡淡,看不出有情绪的起伏。

兴许是习惯了这个口无遮拦的男人的脾性。

又兴许是无关紧要的事物,无意于浪费口舌的解释。

倒是红玫瑰小姐先出了声,“实在抱歉,何先生,晚上的舞台我是需要出演的,先行告退了。”

说完也没顾着对面何家益黑下来的脸色,从容地踩着细高跟离去。

红玫瑰走后,何家益看着斜对面的两人哪哪都不爽,又恰是水汽下沉,去了盥洗室。

“等会五仁会过来接应你”

程枢意叫来服务员给永安上了一杯牛乳,“你在这里坐着,不要走动。乖乖等我回来,嗯?”

“嗯。”才怪。

男人满意地起身,临走前转身摸了摸永安的脸颊。

干燥而有茧的大掌抚着娇嫩的皮肤,男人在不察觉间加了力道,永安有些吃痛地咬了咬后槽牙。

男人的眼神考究复杂,突然察觉到什么一般倏地收回了手,丢下一句要乖便脚步不停的离开。

永安朝着男人背景行了长长的注目礼,等男人消失在拐角处,马上拿起杯托边的勺子,对着钢制勺子左右的瞧,反光的勺面上只有一张美人面。

妆也没花啊,干嘛要用那种眼神盯着他的脸?

“这是多宝贵你这张脸,陈枢意那家伙就是喜欢你这张脸吧?”

永安这对勺自瞻的样子被回来的何家益见着,又被无端地攻击了一波。

永安知道何家在老上海属于四大家中一家,不敢与他直接上怼,反倒糟来了对方更轻薄的举动。

何家益这人就是个上世纪版纨绔子弟,玩钱玩女人玩下人,内里是腐烂的,外面也没有怕的——除了何家的家主,可惜这唯一的怕处也没有了。

永安突然被掐着腰拉起来,惊呼一声,重心不稳的坐下去,正正坐在了何家益腿上。

男人力气奇大,一手勾着永安的脖子,一手捏着永安下巴迫使他抬头。

永安的骨架轻小,被高大的男性圈在怀里动弹不得,脖子被紧勒着,头向上仰起,何家益得意的笑倒映在他眼中。

“这脸倒也是真真不错……”男人的手往下伸进坎肩摩挲,戏谑地语气,“可这胸也是真的小之又小。”

“不过,你这张脸就足以叫男人性起。”说着印证似的向上顶了顶,叫他那根勃起的阳物与身上美人的翘臀亲密接触。

再忍就不是男人了!这是永安的想法。

他曲起手肘向后戳向何家益的腰,用了五成的力,叫何家益吃痛松手又不至于受到内伤,“他妈的婊子!敢打你老子我!”

男人面色狰狞得倒在椅子上,深吐出一口气,作势又要来抓永安。

“来人呐,抓流氓啊!”永安看见了远处的五仁,大叫一声,吸引了人群的注意力。

永安灵巧地躲过何家益的动作,像个兔子一样窜进人群里,等五仁到事发现场时,就只有捂着腰口吐污秽之言的何家益。

永安借着大厅不甚明亮的氛围灯光躲开了人群的注意,顺着程枢意离开的方向探过去。

探着探着就探到了红玫瑰专属妆发间,不知为何,永安有一种直觉,程枢意会在这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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