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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大捷,夏至,大将军凯旋回京,百姓夹道欢迎,将军与“夫人”骑马并肩而行,意气风发。只是朝廷上众人神色各异。
“爱卿立了大功,朕该如何奖赏你为好?”
容霁垂眸行礼,“为陛下分忧乃微臣分内之事,不敢讨赏。”
祁穆辰抚掌大笑,“爱卿不愧为我朝栋梁,若是人人如此,我朝岂有内忧之扰!”
少数文臣武将心虚般垂下头,容霁敏锐发现朝廷之上少了几位前朝重臣。
“微臣不敢居功。”
“好!容爱卿与戚爱卿本应上月完婚,因战事推迟,朕便亲自主持你二人婚礼,于三月后完婚吧。”
容霁、戚卿舟二人跪下谢恩,“微臣谢陛下!”
近日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听了大臣们些许不痛不痒可有可无的建议后,总算是下朝了。
刚走至宫门,一小太监东张西望似是找人,一见到容霁,忙跑了来躬身凑近小声说到,“经皇上准许,惠妃娘娘请您下了朝去一趟呢。”
容霁一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家妹妹封号“惠”,这八个月他一心扑在战事上,没想到妹妹已荣登妃位!
容霁侧头看一眼戚卿舟,见那人点点头说自己先回家等候,方才跟着小太监去了惠妃处。
“微臣请惠妃娘娘安。”
“哥哥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也八个月没有见到兄长了,容芷薇连忙让人看座上茶,又询问起前线的事。
容霁看着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成熟娴雅的妹妹,心里五味杂陈,报喜不报忧地讲着这大半年的战事,也听得容芷薇时而紧张时而微笑。
“以茶代酒,贺哥哥大胜归来。”
“净说我了,还没说你呢,怎么大半年不见就成了惠妃娘娘?”
容芷薇羞红了脸,偏过头去,素手轻轻搭在衣衫遮挡的微微凸起的小腹上,咬咬唇。
容霁一愣,这是......他要当舅舅了?
“三个月了,是、是皇上的第二个孩子,皇上高兴坏了,一连几日都留在这儿陪我。”
容霁伸手摸摸妹妹的头发,“小姑娘长大了,要做母亲了。但哥哥希望你不要因为为人母而放弃自己,还做个小姑娘,好吗?”
孕期的人情绪总是波动大,容芷薇不知怎么鼻头一酸,用力点头,“嗯!”
妹妹怀孕初期,容霁不敢多做打扰,又略略坐了坐就起身告辞。一出宫门就忙问留在京城帮忙关注妹妹的心腹,这些日子来后宫究竟是何种情况。
如今暂理六宫的还是当年的婉妃——如今正二品四妃之一的贤妃,其次就是惠妃容芷薇。这大半年后宫发生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先是铃更衣不知怎么惹了风寒,生下一个体弱的皇子,又被人撞见和侍卫苟且,皇上大怒,滴血认亲,幸亏皇长子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才念在长子的份上把铃更衣赶去寺里修行。敏才人自告奋勇接过皇子的抚养权,升了嫔位。
本相安无事,可几位前朝遗老被发现暗中勾机、妄图谋反复兴齐朝,气得祁穆辰直接派人抄了家,敏嫔的父亲赫然在列,于是被褫夺封号,扁为答应并禁足终身,就是如今的陈答应。于是又顺理成章发现当年铃更衣的事是遭人暗算,把铃更衣接回宫升为常在。
陈答应一事牵扯颇多,原敏才人手下一个未侍寝的常在被逐出宫去,一个采女被安排为奴,去了辛者库。
当朝无太后,什么事情也都是第一次做,贤妃实在忙碌,无力扶养孩子,皇长子的抚养权又到了汐才人手里,加上汐才人的祖父献计有功,升为贵人,赐字禧。奈何皇长子先天不足,又多次换了养母,高烧三日后不幸夭折。
另有淳宝林侍寝后升为淳美人,孙常在侍寝后升为丽姬,美人与姬均为正五品,姬矮美人半头,有两个采女升为宝林,还有一位答应升为选侍。皇上正月里微服私访,带回来一平民女也封了选侍。
如今皇帝膝下无子无女,后宫里唯一怀上孩子的只有受宠最多的容芷薇,加之那点私心,祁穆辰更是对容芷薇宠的厉害,近两月竟没进过别的后妃房中。
如此盛宠,也不知是好是坏。
罢了,无论好坏,妹妹都是幸福的。
而日益近了的是自己的婚礼。
时光飞逝,转眼就是当今骠骑大将军容霁与一等轻车都尉戚卿舟的婚礼,皇帝携容霁之妹惠妃容芷薇亲往,容芷薇怀孕七月了,显怀明显,但面色红润尚可走动,因是哥哥的婚礼硬是求着皇上来了。前朝大臣见此心思各异,纷纷猜测此举与之前清理前朝贼子是否有关,后宫众人则对着独得圣恩的惠妃咬碎一口银牙,真正对此津津乐道的也就是百姓了。
本国不禁止同性相恋,但也并不推崇。高官显贵也有养男宠女伴的,却很少有同性结为夫妻。这婚礼流程安排难煞了司礼,两个大老爷们结婚,自然无人坐轿子,还有那些个喜娘的祝词也都要修改。
婚礼当日,沿途百姓就见容霁一身喜服骑着高头大马,一路敲
', ' ')('锣打鼓往年府去,年府门口赫然是同样骑着马的戚卿舟。
百姓没见过这种婚礼,觉得不伦不类的,一时间议论纷纷,奈何大将军和都尉大气得很,大家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只见两人并架骑马,身后两排小厮花童撒着喜糖和喜钱,竟就这么从年府撒到了将军府,留下百姓哄抢跟随。
都是新郎,盖头也是用不上的。两人就各自手执火红绣球,两个绣球间有红色绸缎相连,正如他二人的心一般。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不打算请来容镇,两人便一早把词改成了二拜帝王,对着祁穆辰行礼。
祁穆辰高坐主位,身侧矮一座的是容芷薇。祁穆辰看着这么多年来,同甘共苦的兄弟总算成了家,眼中含笑,挥挥手呈上御赐的贺礼。而容芷薇早已红了眼睛,被身后丫鬟劝着“大喜日子不该哭”,又哭又笑的说着贺词。
若真如此顺利就好了。
礼刚成,就听见门外一阵喧闹。主座几人同时皱眉,将军府管家忙跑出去查看。
“何人如此无礼?在大将军婚礼当日闹事!”
管家欲言又止。
“朕命你说!”
皇帝面含怒容,管家吓得连忙跪下,“是、是户部员外郎。”
户部员外郎,容镇。
容镇听闻容霁即将大婚,满心欢喜以为自己能借此机会,凭“大将军之父”的名号重得权势,谁知道儿子大婚竟连他这个生父都不曾邀请!
甚至他带着容老太太急急赶来,还被侍卫拦在门外!说是将军的命令!
容镇气极大笑。好,好,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当下拉着容老太太就冲上将军府门外的大街,容老太太抛开脸面,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哭闹。从容霁骂到容芷薇,说自己一家拉扯这对兄妹多么不容易,没想到竟都是白眼狼云云。
围观百姓越来越多,明些事理的选择后退静观其变,那些或愚氓或怀着恶意心思的就开口帮腔议论。
“够了。”
一时间议论戛然而止,众人见一身明黄,吓得跪倒一片,容镇也拉着容老太太安分跪下。
祁穆辰没有被人看戏的习惯,冷着脸让侍卫清场,又将人带到将军府议事大厅,戚卿舟不知去了哪里,“朕想不到容爱卿竟如此不明事理,敢在骠骑大将军大婚当日放肆。”
容老太太吓得一抖,又开始哭诉,“老身求皇上做主啊!老身与儿子未曾亏待他们兄妹半分,吃食用度无论何时都是最好的,而他今日大婚竟是百姓来得,亲父亲、亲祖母来不得啊!”
祁穆辰眯眼,他自然知道事情真相,“大将军有何要说?”
容霁上前两步跪下,“回陛下,容家确实养臣七年、养芷薇十七年。但容镇绝非用心抚养,我兄妹二人衣食住都是那些庶出兄弟剩下的、不要的!前朝黄龙二年,员外郎亲口宣告与微臣断绝关系,更有在大选之前,将妹妹锁在柴房,每日仅供一顿吃食!恩怨相抵,早已两清!”
“你胡说!你!”
不待容镇反驳,容霁又行一大礼,“陛下!微臣有事禀报!还请陛下为微臣做主!”
“大将军请讲。”
容霁抬头,看着容镇,“若你今日不来我大喜日子找晦气,恐怕还能多逍遥些时日,可如今......陛下,微臣状告户部员外郎容镇宠妾灭妻、逼死发妻!”
容镇大骇,“你血口喷人!没有证据!”
“谁说没有?”
门口处戚卿舟朗声道。快步走至祁穆辰跟前,戚卿舟也跪在容霁身边,“陛下,微臣与大将军自幼相识,如今更有夫妻之情,便擅自插手了容家家事,现已找到人证。”
“带上来。”
只见一蒙面妇人跟在侍卫身后走入。
李福贵忙开口,“大胆,面圣怎可蒙面,还不快摘下!”
“回陛下,贱妾容貌丑陋,恐惊扰圣上。”
祁穆辰颔首,“无妨,摘下吧。”
那妇人摘去面纱,众人皆是一惊,清秀的脸上竟有一到长长的疤痕从眼尾至嘴角斜跨整张脸!
“你是何人?”
“贱妾本是容镇原配夫人的陪嫁丫鬟,因撞破容镇对小姐施暴,被寻了由头赶出了府。没过几个月,听说小姐病死了,我走的时候小姐还健健康康,又怎么会生病,又病的那么严重!”
容霁一惊,恨意滋生。他原先只知容镇冷落母亲,没想到这个畜牲竟然......
“我想尽办法、又托了多少关系,总算是回到容府做个粗使丫头。又耗了不知多久,贱妾在容府度日如年,时时都想起我那惨死的小姐!谁知道、谁知道他竟然不到一年就要扶正侧室!”
“贱妾那夜气昏了头,就躲在主人房门后听着,我就听见这个贱人对着侧室骂小姐阴魂不散、就是死了,母家还不让他清净!还说怀孕的人就是脆弱,打了一顿又饿了一天就一副快死的样子!”
“贱妾失了理智,冲进去只想掐死这个贱人!最后却被抓住,划了脸送
', ' ')('进了青楼。”
“贱妾后悔,恨自己没能带着一兵一刃冲进去杀了他!那贱人当年说没人会相信我,贱妾以为自己要在青楼了此残生,没想到钦王殿下将妾赎出。如今皇上圣明,请您为我那去世的小姐做主!贱妾死也情愿!”
说完便砰砰磕起了头,福贵连忙让人拦着点。在场大臣们均是一惊,一是为容镇如此心狠手辣,二是那一句“钦王殿下”。
容霁恨得握拳极力隐忍,浑身发颤,戚卿舟在一旁半搂着他。容芷薇早已哭的站不稳,被宫女扶着起身,跪在兄长身侧,“皇上,臣妾不知母亲怀妾时竟有如此遭遇,妾恨自己连累了母亲,还请皇上,让妾身赎罪......”
祁穆辰目光沉沉,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容家人,正要启唇。
“啊!”
“芷薇!”
“惠妃娘娘!”
“快叫太医!娘娘怀着身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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