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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郁倚在床头,恹恹的阖着眼,恢复体力。
韩亦峰不动声色的和人构画好了下次盛宴,除去那一点隐秘的不适,还算轻松愉快。他穿好裤子,看了眼没什么精神的陈郁。
无论这人怎么厌恶,如何抵触,总归他是逃不掉了。想到这个,韩亦峰笑了起来。
没试图和陈郁有什么言语上的交流,自顾自的抽了支烟,往盒子里瞧了瞧,还有约摸一半,便把烟盒连同打火机放在床边的柜桌上。
韩亦峰站在床边,兴致盎然的俯视着陈郁撇着的脸,忍不住捏住他的下巴,魇了似的低头凑了过去。
陈郁扭过头,扬手挥开了碍眼的人。
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想要做什么的韩亦峰也略有些不自在,尴尬之余还有些心惊和说不出的愤懑。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下意识的同样挥手过去。
陈郁猝不及防的迎来一个巴掌。
这一下并不大力,但是清脆得很。韩亦峰自己都懵了。
失语了半晌,也没见陈郁对这个巴掌产生什么回应,他甚至直接滑了下去,躺在床上背对着韩亦峰,把自己蜷进了被窝。手足无措了片刻,韩亦峰最终还是捞起外套,沉默的离开了这里。
归于寂静。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房间里性的气味浓郁,陈郁厌恶的皱皱眉,擦着滴水的头发,打开了窗户。
他夹了支烟点燃,漫无目的的眺望着窗外黑沉的夜空。
冷空气带着湿润水汽冲席了进来,卷走欲望的余味,气息变得浅淡,带着点劣质的香皂或者沐浴乳的味道,白惨惨的白炽灯好像也在独处的空间中染上了些温和柔软。
易碎的、令人眩晕的幻象。 ?
陈郁任自己沉浸这空茫片刻,在意识海中想要翻阅记忆。
然而记忆的大门虽一推即开,后面的东西却残缺颓败。除了一些极为日常的、琐碎的事情以外,并没有系统的记忆以供整理。
他哑然,只能呼叫系统。
没有回应。
陈郁松散的站在窗前,手中的烟已燃至末端,热度灼伤了手指。他把烟头扔进烟灰缸,已经回过神,恢复镇定。
仅存的记忆里有令人费解的所谓校园势力的划分,甚至“司郁”就是其中的一角。其他几个他没有太多认知,但知道刚刚那个人也是其中之一。
这样的操作虽然并不是少见,但明显已经脱离普通的背景板校霸设定,再回忆起课堂同学间的奇怪氛围,还有那只古里古怪的兔子…
总觉得令人不安啊。
散漫的揉了揉湿漉漉的头发,他叹了口气。
多思无益。
身体的酸痛和疲倦终于席卷了他,他后退几步,倒在床上。
梦魇吞没了他。闪烁的碎片画面构成了他跳跃的梦境。
一会儿,他仿佛处在寒冷冬天里,衣着单薄,却热的厉害。他对自己的不适毫不在意,只是怔怔的想着,他似乎已经迎来和送走了无数个冬天,但仍觉得每个冬天都会失去一点东西。
一会儿,他又仿佛被大海吞噬,浓郁的深蓝和无边际的冰原,黑色的巨大怪鸟在空中啼鸣。
他梦里也不得安稳,脆弱在缺乏控制之后倏然迸溅。他的睫毛颤动,像雨天里蝴蝶的盛大死亡。
模模糊糊中,似乎听到门开的声音。
他的额头被敷上一条柔软冰凉的东西。无处散发的火热好像被缓解了一些。
梦境终于带上了些光明。好像炎热苦夏里倾泄的一点冰沙。清脆又热烈,浅淡又坚决,挣扎出窒息水汽里的呼吸,带着闪烁的金光。
他看到紫红的云霞,贯穿的电线,呼啸而过的车辆。还有一个形影单只的单薄少年,咬着烟,从他身体穿行而过。
他的唇上落了些湿润,干渴使他无意识的伸出舌头舔舐唇瓣,汲取这点安慰。
身体似乎被人环住,但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神智在冗长变换中被折磨不堪,他疲惫的奔跑在被晒得火热的柏油路上,时间和空间都暴涨压缩,贯穿着每一帧的他跑动动作,凝固成一个无限的点。
寻求似的搂住了些什么,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慢慢松弛了下来,真正的进入了混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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