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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再讨厌也不用直接把我弄死吧。”
“阿青,你的心也太狠了。”
炎热的夏天,沈述却被阿青激起了一身冷汗,他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勉强让自己半坐半靠在阿青的小床上,手指则去摸额头上的伤口,一触就是满手的鲜红,艳的令人心惊,再一眨眼,鲜红点点滴滴撒在睫毛和脸颊,望着更是可惊可惧。
阿青心跳声一时如雷震,不过头脑倒还清醒,算不得特别慌乱,“沈述,你坐在这儿别乱动,我现在就找人带你去医院。”
她一边说一边也没心情忌讳,翻箱倒柜一通乱找随意拿了条裤子内衣就穿上了,也不管穿的是正面反面,扣儿扣得对不对,只想着立刻飞奔到楼下去找宿管老师,也是赶巧儿,此时正是老师准备拉寝室电闸的时间,没跑出几步还真看到一位,阿青立刻就扑了上去,大概解释了一下情况。
老师是干了多年的,面对这种学生间的暴力一点儿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熟悉的过分,毕竟这里都是血性方刚的男孩子,两三天就得发生一次隐晦或不隐晦的暴力事件,此时却打量了阿青几眼,想不通这么一个瘦弱娇小的男孩子是怎么胜过身体比他健朗的沈述,不过这不是重点,问完情况后老师让阿青去楼上将沈述扶下来,他则去取车直接在宿舍楼下将沈述送去医院。
阿青自然一一称是,再开11路跑回屋里,一进屋便是半伏在床上的沈述,脸倒在了枕头上,腿隔空放着,随着拂过的清风而微微晃荡。
再配上床边、地上的点滴血,看起来倒像是个凶案现场的……死尸。
“沈述?”阿青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
“回来了?”
沈述转头看着她,神色恹恹,感觉头像是要裂开一样的难受。
“嗯,我和老师说了,我带你去楼下找他,他等会儿直接送我们去医院。”她说着就想来搀扶沈述,语气格外柔软,一点儿不像刚才的怒气冲冲。
沈述或许乖觉,或许来自头部的痛楚让他无心多言,手按着伤口处防止更多的血流出,一边跟着阿青的脚步匆忙下楼,只是他看起来清瘦秀雅,身体却太重,又毫不客气的将身体的重量交代给阿青,等他们走到楼下看到老师时,没伤没痛的阿青都差点儿被当场累死。
结果一上车,看到坐在旁边的男孩,阿青更是一愣,等到车开启,犹犹豫豫了几秒,女孩才终于叫出他的身份,“沈……学长。”
沈遥的脸犹如被披上一层寒霜,双眸看向阿青时更是冷漠。
简直像是,克制着不将她当场扼死在这里的样子。
“陈青衣,我们沈家是欠你什么吗?”一开口就近乎咄咄逼人。
“没有。”
阿青摇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睛不往他的腿上看一眼,“学长你……并不欠我什么。”
说到这里时,她莫名想到了来自学校后的…一场又一场的奸淫,心情也变得微微沉重。
有吗?
没有吗?
阿青并不清楚,只是……“您叫我……陈青衣?”
她莫名的很在意。
“我的意思是,我不叫陈青旭吗,您是不是叫错人名,把我误以为是别人了。”她尴尬的笑了两声,手指拽了拽迷迷糊糊正倒在她腿上的,来自沈述的发丝。
沈遥忍不住冷笑。
他从前并不是这样的人,即使在发生事故后,对待身边的其他人依旧温和尔雅,从不给脸色,更不会随意讥讽,但眼前的女孩,并不是其他人……
沈遥,无法压抑心中几乎要满溢而出的厌恨。
他不再看她,以及她腿上的同胞弟弟,为此,宁愿去看窗外黑暗而模糊的夜景。
而阿青也识相的默不作声,沉思似的看着沈述的面孔。
她现在才发现,兄弟俩的样貌是很像的,干净清和,但给人的感觉和印象完全不同。
沈述是暴躁又嘴贱,叫人见了就生气,更无暇注意他的好样貌;而沈遥就像是一个翩翩君子般,透着令人安心的气质,此时的冷漠都遮不住内里的温雅。
完全地下与天上。
但现在的青,却更想要那个地下的人。
……
"对不起。"是超级小声又认真的声音,阿青的手掌合并在一起,坐在病床右侧的椅子上尴尬的低下了头,老老实实的在沈遥淡漠的目光中接受来自宿管老师和医生的轮番教导与批评。
幸而,沈述头部的骨骼没有受到伤害,只是单纯的头皮裂伤出血,经过处理后在一周内就可以痊愈,不然,阿青真的是赔上这条命也不够同时赔沈遥和沈述的。
但是……
阿青目送着老师在絮叨中离开病房的身影,随着他的离开,这件单人的高级病房,如今只剩下了她、沈遥、沈述三人。
沈述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而沈遥对待她……
她呆呆的坐在沈述的病床旁,第一次真正不知所措,只能低下头,假装是在照顾沈述一般的,在极热的夏
', ' ')('天为他反复盖上踢跑的被子。
“别再给他盖了,太热。”
眼看着女孩又一次将被沈述踢到床脚的被子盖到他脸上的位置,即使是对阿青不愿交流,不愿去看一眼的沈遥也只能出声制止,避免自己的同胞弟弟遭受夏天被活活热死的悲惨命运。
“好。”
像是在面对十万火急的军情,阿青近乎急切的答应了沈遥的话,同时,怀抱着复杂的心思,她趁机小心翼翼的与沈遥交流。
“沈学长…"
阿青刚说出口,就止步在唇边,止步于沈遥的眼神、动作、神态……那样无情的双眸,让阿青觉得她试图做的事情是如此的荒谬而可笑。
再无论如何,她都是赔不上沈遥这双腿的。
阿青很知道。
于是她从凳子上站起来,想要和沈遥沟通的想法立刻变转,甚至带上了几分从容的坚决,“您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照顾沈述就够了。”
说完,她看也不看沈遥一眼,取了一块干净的白色毛巾,径直的走进洗手间内。
到底是医院的洗手间,高级的香氛都遮不住若无若无的消毒水的气息,阿青边想边打开水龙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试图露出笑容。
她失败了。
镜子中的那个女孩平日里或许也是能笑能哭,再欢喜吵闹不过的,可这时的她,怎样看去都像是一块无知无觉的人体模型,阿青垂下睫毛,平静的将毛巾浸湿、拧干,再轻柔的放到沈述的头上。
他睡的很香。
像是在梦到了什么可爱甜美的东西一样,还露出了笑容。
明明平时那么讨厌的人。
阿青心想,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蛋。
很软。
“他是你的玩具?”来自……沈遥的疑问。
“不是。”放下了手,觉得好笑,刚才那么急切的想和他沟通被拒绝,现在倒……反过来了。
“为什么打起来?”
“吵架。”阿青抬眸看他。
“因为什么?”
“因为……”
因为她允许高阑进入她的房间,因为沈述以为阿青被人揍了的时候幸灾乐祸的嘲讽,因为当时太过生气、太过冲动?
阿青微微笑,“我也不知道,你可以等沈述醒过来直接问他。”
到时,可能就是两兄弟一起对她批判了。
“沈遥学长,你问了我三个问题,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叫我陈青衣,但这个人——”阿青手指着自己,“这个人的身份叫做陈青旭,是个男孩,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之前的种种疑问像是潮水一样的将阿青淹没。
她是一个女孩,用着陈青旭这个身份,沈遥叫她陈青衣,两个很相似的名字,两张相似的脸蛋,以及,陈青旭对沈遥做出的事情。
“或者说,他是我的弟弟还是我的哥哥?”
“他们,我的家人推我出来是……放弃我、不要我了吗?”
“……”
没有对阿青问他的这些问题感到诧异,或许,沈遥只是将她的这些话视作想要逃避的手段,也或许他在和沈述的交流中知道了阿青失忆的事实。总之,现在的沈遥依旧平静。
“这可不止是一件事。另外,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无法知道。”
阿青清楚的回答他,她随手将毛巾扔在一旁,大跨步的走到沈遥的面前,狠狠的拽起了他的衣领,令这张端庄秀雅的冷漠面容和自己无限接近。
她的眼眸犹如被燃烧灼灼的火木,仿佛想要消除尽沈遥身上的寒霜与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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