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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十分钟后回到房间。
沈遥刚和他哥吵了架,借口要乘凉在门外守着,女孩则直截了当地向他告别,“我要回学校了。”
“为什么?”
“昨天办公室里的老师说要给我…父母的电话。”她声音低了些。
“没必要。”沈遥眼神清冷,挪动轮椅从阿青身边离开。
“为什么没必要?”拒绝?
沈遥不理她,提起笔拿上一张小纸条写上一串数字。
“给,他们最新的电话号。”
阿青含糊的“哦”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我需要告诉你?”沈遥觉得这姑娘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阿青佯装害羞地笑,提起他的衣领,唇瓣几乎磨上他的嘴唇,“需要。”还有点理直气壮。
沈遥就有些烦,眉目染上一片郁色,看阿青的眼神更是冷冰冰。
阿青毫不畏惧地盯回去。
近一分钟后他烦躁地开口,“我找了人盯着他们。”所以动向一直很清楚。
阿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惊讶,点头表示明白,手里握着这张小小的纸条,“那,我和沈…先走了。”
“不用,让他在这儿呆着。”
“嗯?”阿青疑惑。
“你忘了昨天进医院的是谁?”
“啊……”那确实是沈述,“我不知不觉都不记得了。”他也太生龙活虎,跟没事人一样。
于是将沈述叫进病房,请护士姐姐看下他,别让他乱动,阿青则推着沈遥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沈述诧异地叫声被堵在房门之内。
阿青欢快地笑了起来,觉得很有意思,连沈遥这张唯独对她冷冷的面孔都变得充满趣味。
……
这算不算是注定地徒劳无功呢?
阿青按下号码,在听到电话里“嘟嘟声”时紧张了些,手缠上电话绳,又松开,再缠上……像是一只忙碌的蚂蚁。
对方接听得很快。
“喂——”声音慌乱,压低后无法分清男女。
“爸爸?”阿青猜测地问。
“?”另一个女声和一个男声同时响起,仿佛是三个人一样,声音混乱杂交在一起。
“青衣,你是青衣吗?”阿青听到他们声音中的狂喜和惊惧。
“我是。”
“阿青啊,阿青好……”女声笑了,两秒后成熟的男声占了主导,“你怎么知道我们电话的?”
“……”连这个也没有告诉吗?
“沈遥和我说的,他,其实已经掌握了你们的信息。”阿青如实已告。
“那他为什么让你知道?”一个男声,听起来很年轻,语气咄咄逼人,阿青猜测他应该就是陈青旭。
“应该是为了警告,警告我也警告你们,别做傻事。”阿青平静的说,隐瞒一部分事实。
“傻事?”陈青旭冷笑,“我看你是被利用了吧,沈遥在你周围?告诉他,老子还没傻到回去自投罗网。”最后那话是吼出来的。
阿青耳朵都被震痛了,嫌弃的将电话离自己远些。
“沈遥不在我身边。”
“我们会信?”
“他真的不在,如果要说的话,我身边倒有另一个人,站的离我远远的。”她抬眸看向那人,“高阑,你说一句话。”
他从阿青手中接过电话,“你们好。”
电话平定了下来,成熟的男声响起,“是学校里那个高阑?”
“嗯。”
对方沉默了两秒。
“你怎么会在我们阿青身边啊?”
“是因为——”他没说完,阿青拿过话筒对他摇头,“高阑,我自己来说,你先到旁边坐着。”
电话里的人有些急,“为什么不让他说,你说的明白吗?”
这话就很让人不高兴。
阿青可没想到,自己会同时体会到沈遥和沈述的不悦,她脾气这么好的人也受不了,脸顿时就拉下来了,“我说话再不清楚,也不比有的人做事犯罪犯法好。”
“你说什么?别以为你是我妹,我就不敢揍你。”陈青旭怒道。
“我说,我说话再不清楚,也抵不上有的人犯罪犯法。”阿青恨不得吼回去,嗓子破音后痛痛的。
陈母夺过话筒,“你们别吵,阿青多说几句话,让妈妈听听你的声音。”
听到她的声音,阿青的眼眶奇怪的湿了,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夺走,她软塌塌的靠在墙上,声音也软绵绵的像是块浸湿的棉花,“妈妈,我好想你。”
——虽然她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只是,“您让陈青旭离远点儿,他声音我听了就烦。”阿青脸上浮现厌恶的神情。
“阿青,你哥哥不会说话,妈妈向你道歉,你别怪他。”陈母下意识的调解儿女的矛盾。
阿青不接受。
“他走远了吗?”态度坚定。
', ' ')('“嗯。”无奈的将他挥走。
“爸妈,你们确定要护着他?”阿青声音冷漠。
“青衣——”
阿青打断了他们的话,“妈,你知道我这些时间经历了什么吗?”
她一件件描述,“我进去后发现室友是沈述,就是陈青旭害的那人的弟弟,他对我横眉竖目,满脸不待见。我还被校园暴力了,几个人一起欺负我。沈述还把我的头打破,现在我额头还在留着血!”她略去几分不堪。
“我到学校里才几天,你们不忍心交出陈青旭,就让我一个人这么受苦?”阿青是真的难受。
“青衣对不起,妈妈不知道……”陈母捂着嘴哭泣。
“您别哭,之前您不知道,我不怪您,但现在您还这个想法?”
陈母不说话,只是哭泣着落泪,弄的阿青心烦意乱,好气又好笑。
“您让我爸说话。”
陈父接过话筒,声音成熟,“阿青。”
“爸。”阿青脆生生的叫一声,“现在您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陈父装糊涂。
“我哥。”阿青言简意赅,“你们就这么纵着他?”
“他也没想到。”
“两个月了都没想到?”阿青气笑了。
“他是你哥,你宽容些。”陈父来来回回都是这句话,让阿青很失望。
“您想一下,这是我不宽容他吗?分明是他不宽容咱们。爸,但凡哥是受委屈了,我都肯定站他一边,但实际上确实不是,还拉着全家一起下水。”她回来后找高阑问清了所有。
“他不是有意的。”
“但我是有意的。”阿青说这话都觉得累,于是不再谈这个,委婉的问道,“您是想抛弃过去所有的奋斗吗?”
过去所有的奋斗……陈父死握着话筒,忽然愣住了。
“你们现在在哪儿?”
“……郊区的一座别墅的地下室,具体位置是……”陈母不明所以的开口。
“咱们家的?”
“朋友借给你爸爸的。”
阿青轻轻叹一口气,觉得可笑万分,这朋友……又是谁?
“我挂电话了。”她说。
“先别。”
陈父狠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让陈母先离开,然后一字一句的对阿青说,“青衣,爸爸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受的。爸爸现在给你一个地址,你记好了联系她,我把一些钱和几栋房子都放在她名下,你让她直接过户给你。”
“还有一些紧要的证件文件,你也要取出放好。”
“但你记住,不许和别人说,尤其是你妈妈。她什么都好,就是太溺爱孩子,知道后一定会要求我卖了这几栋房子给你哥疏通关系。”
阿青本以为两人的心都偏到了天边,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转折,真的愣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会愿意?”
陈父苦笑,“她是很好的女人,应该会愿意。”
“但如果她不高兴你也别强求,免得激怒她。”
陈父怕年幼的女儿做不好,因此事无巨细,细细嘱托。
阿青连连称是,又忍不住问父亲,“爸,这阿姨……和您什么关系?”
“你不用多想。”陈父坦然道,“她很有能力,为人也正派,只是脾气大了些,爸爸确实有过幻想,但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说,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妈妈。”
“那好,我马上去做。”阿青看陈父这般肯定,又想过未来如何,此时安心了许多,想着最糟最糟也能有个可以住的地儿。
陈父又和她说,“青衣,别怪你妈妈,如果你做了坏事恶事,她肯定也无理由的护着你,只是我们阿青这么乖这么好,所以她没有机会,这不代表妈妈就不爱你了。”
“我知道爸爸”,阿青眼圈不由红了,眼泪像珍珠一样的往下滚,她拿手背粗暴的去蹭去抹,连声音都变成奇怪的调子。
陈父在对面欣慰的笑,准备挂掉电话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你现在年龄小,爸爸不许你谈恋爱,尤其是高阑这样的……和咱们门第不符,很难有好结果。”
“我知道什么最重要。”阿青向他保证,“您放心。”她压低声音,让高阑无法听到,“等我从阿姨拿到东西,就尽快办理转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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