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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昭宥伸了个大懒腰,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幸亏明天是周末,不然真怕起不来。
曲昭宥将文档保存好,关上电脑。利落的收拾好堆满资料的桌面,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打卡下班。走出办公大楼,路上静的可怕,没有行人也没有过往行驶的车辆,只有两排路灯最为明亮。
这个点,地铁已经关门。不如去隔壁街的‘深夜排挡’碰碰运气,看是否还在营业。吃点宵夜,再打个滴滴回家。这么想着,曲昭宥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
“吱——嘭!”一声巨响,把曲昭宥吓得差点甩掉手里的手机。
这声音不会是发生车祸了吧?
不,不要管!快走!
曲昭宥皱着眉看向四周,什么也没有。不是在这里……他呆在原地踌躇了片刻……
不,别过去!!!不要管!!!
似乎有什么在召唤着他,曲昭宥凭感觉朝一个方向跑去,在横跨了两条街后看到了现场情况。
路上一辆磨砂黑的超跑掀翻在地,车头已经撞烂,玻璃碎落一地。路上没有其他车辆或是人员痕迹,也不知道这车怎么开的,这么空旷的地方也能出车祸。
不要!拜托!不要过去!!!
曲昭宥提速朝那辆超跑跑去。嘴里忍不住骂起来:大晚上不好好在家睡觉。装什么逼,出来飚车!
满地的碎玻璃渣子,鲜血从车内流出。
快离开!快离开这里!!
似乎终于听到了那无声的呐喊劝诫,曲昭宥在车前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夜里的凉风吹拂而来。
来了。它来了……快走!!快点离开这里!
指尖微颤。像是受到了召唤,呆住的曲昭宥缓慢而迟钝地朝风吹来的方向转头。
一个浑身浴血的模糊身影突然映入眼帘,浓稠的血液在它周围晕染开来,血腥味随着风扑面而来。曲昭宥的双眼越瞪越大,惊恐的尖叫还未冲破喉咙人便向后倒去。
“呵!”曲昭宥惊坐起身。乍然醒过来的脑袋一阵钝疼,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才凌晨4点多。
寂静的空间内只有自己还未沉淀下来的喘息声,梦境碎片一晃而过,他好想做噩梦了。可到底梦到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捶了捶涨疼的脑袋重新瘫倒回枕头上,翻来覆去却再也睡不着,早上顶着眼底的青黑浑浑噩噩的去公司上班。
午休时间,办公室里没有回家的同事们吃过午餐回到位子上休息,几个女同事开始扯着最近的八卦开始闲聊。
“你们听说了么?上周五晚上咱们这附近发生了一场车祸。”
“事故隔天就知道了。那时微信里头都传开了,还有照片流传出来。限量款跑车,撞得面目全非啊我去。不知道人有没有死掉,唉,就是不死也得残废。”
“听说死了。我朋友的朋友是三院的护士。听他说人就在那家救治的。抢救十几个小时,没救过来。死掉了。”
曲昭宥觉得烦心,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想听也没有耐心听这个八卦故事。
默默起身到外头走廊吹风,透过窗户看着楼下来往的车辆愣神。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半个月,但至今没收到系统的任务指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早已摆烂的系统险些暴走:是我不发任务吗?!是我没发任务吗?!是我……
突然楼下街道一名女性的身影映入曲昭宥的眼帘,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走路有些踉踉跄跄,左顾右盼,几次差点撞到人。
公司位处七楼,看不清那人的脸,但那身形却让他有一种熟悉感。
准备爆发出声的系统连忙下了任务:【请将林母安全送回家】
接到任务的曲昭宥有些愕然,但还是一边往电梯方向走一边拿出手机给经理打电话,表示家里突发急事,下午需要请假。
来到楼下顺着路找了找,没一会儿便看到了任务对象在找人问路。曲昭宥连忙上前:“陈姨!您怎么一个人在这?林叔呢?”
脱口而出的称呼让曲昭宥愣了一下,但脸色苍白的陈淑妧并没有注意到,她双眼浮肿,精神有些萎靡。待看清来人,眼泪登时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揪着曲昭宥的袖子:“小曲。我想去阿耀事故的地方看看。可我……可我找不到地方。”
曲昭宥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了,伸手将她脸上滑落的泪水轻轻抹去:“林叔知道您出来么?您把林叔电话号码给我。我先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您好不好?”
“我,我自己打车出来的。我听警察说了事故是发生在哪条路,可当司机问我哪里下车时,我不知道该在哪里下。我……我每天每天都梦到阿耀。我跟他说话,他却怎么也不应答我……我还没看到他结婚,还没抱到孙子。怎么……怎么就……呜呜呜……”
陈淑妧的眼泪一滴滴的往下砸,让曲昭宥觉得无奈又怜惜。只能默默地看着陈淑妧流眼泪。二十分钟
', ' ')('后林浩志赶到,曲昭宥陪着将人护送回去又服侍陈淑妧睡下。
直到人睡着两人才退出卧室来到客厅。
林浩志揉了揉鼻梁骨,疲惫道:“维耀不在,我需要暂时接管公司,留你阿姨一人在家是我的疏忽。我会尽快安排找个保姆来照顾她。”
曲昭宥点点头:“陈姨目前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需要人陪伴和开导。有时间,我会常来陪陈姨的。”
林浩志感激:“谢谢你,小曲。你帮了我们太多。如果以后有需要的地方你直接跟我或是你陈姨开口。”
曲昭宥不敢多问,只能点头应好。
晚上回到住处,曲昭宥本想问系统自己的这具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bug,哪想刚坐上沙发,他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男人站在青石砖铺就的马路上,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这是一处建在半山腰上的村落,右手边是低矮的平房,左边是郁郁葱葱的斜坡树林。
“哒哒哒哒……”
马蹄声夹着车轱辘的声音。
男人转身,一辆古欧宫廷式风格的华丽马车不急不缓地从远处驶来,等视野变得清晰他发现车前驾车的不是什么人类,而是套着西装三件套,带着黑色高礼帽的稻草人。
马车从他身边驶过,在距离不远的百米处停了下来。
车厢门从内打开,一个身穿繁复的欧式礼服的少年从马车上下来,环顾四周。
男人眯着眼将人打量了一番,鸦羽的黑发,秀气的五官,修身的燕尾服将少年柔美的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确认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男人正打算上前攀讲,少年却径直往树林里走去。
男人赶紧追了上去。
“请等一下好么,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少年人却像是看不见他一般,木着一张脸故自地在林间穿梭。少年如履平地,越来越陡峭的山坡和杂乱无章的树林在他看来好像根本不存在一般,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到后面甚至跑了起来。
跑着跑着,男人发现少年的脚下出现了一根彩绳系在了少年两脚的脚踝上,稍不注意便有可能被绊倒。
男人想开口提醒却发现这根绳子似乎有弹力,不管少年不知迈的有多大,线长都是那么的刚刚好。少年的脚底似乎安上了弹簧,跑着跑着便弹跳了起来,像只梅花鹿般在树林间轻松的弹跳式奔跑着。两人的距离有些拉大,男人只好加速,可不管他怎么加快脚步总是差了少年一步之遥。
“等等……先停下来好么,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男人紧紧跟在少年身后,无论他说什么,少年都没有反应。视野渐渐变得明亮,开阔。在树林的尽头是一道羊肠小路,衔接着一片宁静的湖泊。
距离越来越近,可少年却没有减速,奔跑的速度反而越来越快。照这速度如果不拐弯根本不可能在抵达湖泊前停下来!
可他们已经靠近树林边缘,少年奔跑的身形仍然没有拐弯的趋势。
“拐弯!曲昭宥!快点!会掉下去的!”男人伸手想抓住少年可总差了那么一点。
跑出树林,跨过小道,少年一跃而起,直直跳进了湖里。
“不要…………”
男人的手堪堪从他的衣角滑过。
没有荡起巨大的水花,只是晃动了几圈波浪便归于平静。少年像是沉入了湖底一般消失不见。
男人拧着眉悬空站在湖面上,思虑片刻,站在少年坠湖的位置,随后脚下像是失去了支撑般,整个人跌进湖里。
没有溺水的窒息感,仅是闭眼的瞬间,身子一晃,再睁开眼,他仍然站在地面上。只是周身的场景换了。
黄土路,道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足有半人高的草原。
就在此时,一辆公交车卷着滚滚尘沙在他跟前停下,车门打开,男人看着空荡荡的驾驶座没有犹豫的抬脚上车,他要找的人就在车上。站着靠在车中部的窗户边。穿着一身白底蓝条纹的校服,背着书包,脖子上挂着白色头戴式耳麦,瞄了一眼上车的他又淡漠的转向窗外。
整辆车就他们俩人。男人在离他一步远的位置停下,垂着眼握住护栏,余光里看到少年隐秘的瞥过来的打量的眼神。
车子刚行驶出去没多远突然往他们这一边倾斜,眼看马上要翻车,少年赶忙跑到车过道中间位置,双腿用力微微下蹲似乎这样就能让车子恢复平衡。
然而车子还真恢复了平衡。
“你还站在那干嘛!快过来啊!”
男人有些难以理解的看着他。
少年拧着眉不满地啧了声,嫌弃道:“本来车子开的好好的,你一上来就翻车!明明看着也不胖怎么这么重?!”
“不是我重,是你在翻身。”
男人的解释少年并没有听到,他的注意力都被窗外的景象拉走了。
男人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外头空旷的草原上突然出现了一群光着膀子的糙汉子,他们在草地里穿梭奔跑,只是动作有些奇怪。草杆晃动,阳光
', ' ')('在他们微抬的手腕上反射出银色的光芒。
男人和少年的脑海里同时闪现出一种认知:那是手铐!他们是越狱的犯人!
公交车再次停了下来,这群莫名出现的犯人涌了上来。少年连忙退开回到原来的位置,又小心翼翼的偷偷地朝男人的身边靠近。抬眼发现男人正看着他,少年停下了蜗牛爬的步伐,抿着唇像只炸毛的小猫崽,瞪了男人一眼。
男人控制着想要上扬的嘴角,伸手撑在车窗上,将少年困在自己与车壁之间,利用自己的身形替少年挡住了那群犯人上车时打量过来的眼神。
车厢原本空荡荡的座位被这群犯人坐满,他们随手一转便将手上的铐子解了下来,接着又伸手往车座底下一掏,拉出了橙色的基建工人的工作服和安全帽。他们穿上衣服,摇身一变成了普通的工人。
男人低头看着眼前接着他的阻挡偷偷打量那群人的少年,皮肤白皙细腻到看不见毛孔,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在他脸上将纤长而浓密的羽睫在眼下投出一片扇形的光影。
少年的发型有些短,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男人动了动手指,他有些想伸手敲一敲少年的脑门,问他平时是不是很喜欢看警匪片。
男人叹了口气,他似乎能猜到后面会有什么剧情了。这声叹息惹得少年抬晚看了他一眼又撇了撇嘴,闹别扭似的轻哼一声扭过头不看他。
公交车不再停下,一路向前行驶。窗外的景色终于不再是绿油油的草原,周边开始出现一些居民楼,甚至越来越密集。
他们要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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