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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韵跪在地上,似乎也不着急时荔怎么回答,继续将自己的优势娓娓道来。
“谢家已经没有任何亲近的后辈了,以后不会出现外戚干政的事情。我也不会有任何私心,只愿继承祖父意志,为陛下分忧,让陛下更有余力操持国事。”
从日常的相处中,时荔就能看出谢清韵是不同于其他少女的。她在穿戴上毫不上心,也不爱打扮得花枝招展,沉稳得不像一个少女。有时候,神韵确实和谢老很像。
可是,她未来不是要嫁袁持之吗?
时荔有些疑惑,见谢清韵目光坚定,只能无奈道:“你容朕想一想,这不是小事。”
这自然不是小事,谢清韵也没指望说一说就让时荔答应,只缓缓起身,然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时荔在她走后,回过神先安排人把冷宫的小宫女遣出宫,还特意让心腹将她用马车送到了崔家。
她什么话也不用对崔家说,把人送过去,崔家自然能明白这是对他们的敲打。
至于谢清韵提出的建议,时荔有些心动,但还是要再想一想。
恩科阅卷的最后一日,袁持之带着张栋才,直接到书房求见了时荔。
两人还没进来,时荔就已经猜到是为了什么。
暗暗吐槽张栋才是真的不长进,跟着袁持之这么久,竟然还分不清楚好坏。
但是袁持之没直接教育他,反而把人给她送来了,是想给她增长威望?
时荔猜不透袁持之的想法,直接宣两人进来。
袁持之走在前面依然是俊美平静的样子,和往常无异。但紧跟着他的张栋才不一样了,时荔看了他一眼,险些把茶水喷出来。
好好的年轻男儿,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陛下做主!”
不等时荔说话,张栋才哗啦一声跪在时荔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份考生卷宗,“微臣实在不忍埋没人才,可袁大人和崔大人非说此人无用!”
他这个表现,让时荔非常不合时宜地想到了找老师告状的小学生。
抽了抽嘴角,时荔也没直接接过那篇文章,循循善诱地问:“那袁大人和崔大人没和你说他们的理由吗?”
“他们说什么华而不实!这篇文章明明写得极好!”张栋才声音洪亮,显然一点儿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时荔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向站在旁边的袁持之。他嘴角竟然还噙着笑,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时荔:……
张栋才这样子,时荔也不好直接教育,只拿过被他大加赞赏的文章,当场看了一遍。
“陛下觉得如何?”张栋才急切地追问。
时荔一言难尽地瞥了他一眼。
之前只觉得这人有些耿直,怎么像个愣头青一样了。
吐槽归吐槽,时荔记得张栋才还是有些才干的,和他说话的口吻也就没有太严厉,而是用了启发式的提问方式。
“那你觉得,看了他这篇文章有什么收获?”
“这篇文章引经据典,还有其中的骈句……”
“文章策论的观点,对国事和百姓有什么好处?”
“对国事……”
张栋才语塞了。
他看这篇文章,只觉得朗朗上口,精彩绝伦,可被时荔这么一问,竟然回答不上来了。
“你回答朕,恩科选拔的人才,以后要做什么?”时荔见问得有效果,又趁热打铁,继续追问。
张栋才沉默了一会儿,脸更红了。
人有时候并非愚钝,只是一叶障目。尤其像张栋才这样,出身寒门,自然会对辞藻华丽的文章有种下意识的敬佩。
但时荔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之后,他也会恍然间反应过来,自己从头到尾都走上了歧路。
“袁大人,是我错了!”张栋才又朝袁持之拱手,这一次是心悦诚服的。
这也是他的可取之处,知错能改,绝不会粉饰太平。
“所以,这次恩科的上榜名单,可以定下来了?”
时荔看着张栋才醒悟,也颇觉得欣慰。
张栋才连连称“是”,火急火燎地退了出去,袁持之却没有一起离开。
他站在原地,看着时荔,竟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
“陛下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这话说得,怎么那么像父亲夸儿子呢?
时荔为自己这个荒诞的念头使劲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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