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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歧渊没想到自己会在一次任务中丧命。
大抵意外总是要比爱意的表达来得要早。
更遗憾的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们的关系没有一点改善——小师弟还在躲着他。重伤躺在地上时,殷歧渊很恶劣地想,他早应该不择手段地把人抢到身边,起码自己死了,也能在对方心里留下一个深刻难忘的印象。
但在真正死亡的那刻,他那坏透了的心脏也生出一点仁慈来。
小师弟躲着他,好。不喜欢他了,也好。最好不要因为自己曾经是他的追求对象,就为他的死而感到伤心。
当然,他也不介意小师弟为自己适当伤心,一点点就行。
伤心完后……就早点把他这个死人忘得一干二净,重新开始吧。
……
在听闻师兄命牌碎裂的那刻,原晚白崩溃至极。
“殷师兄最后接的任务是……”理事堂的人面色凝重,正准备翻阅记录任务出行人员的小卷,下面已有人抢先作答。
“赤厥岩地,火赤兽斩杀任务。”穿着青衣制服的弟子声音哽咽,勉强一字一句道,“单人任务……任务期限,三天。”
理事堂的人愣了下,迅速翻到他所说的任务,竟是分毫不差。
“好,接下来派人去带回殷师兄的尸……”他拿出几份指引令,话音未落,那道青色身影已上前夺去了一块,瞬间离去。
“诶——!!”理事堂的人大喊,“那位师弟你回来——”
能够将宗门大师兄折损的危险之地,岂是一位入门才几年的青衣弟子可以去的,他眉头紧皱,却只得把剩下的指引令分配了出去。
殷歧渊醒来时,身上伏着个人。
他额头很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一涌而上,搅得他头昏欲裂的同时,身上人一抽一颤的哭声也越发熟悉。
“别哭了。”恢复了一切记忆的男人哑声道。
原晚白倏地抬起头来,两人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一个面目沉静,眸色深邃,一个狼狈得不得了,脸上全是泪痕,眼角鼻头洇得湿红,眸中还带着点没反应过来的茫然。
师兄、师兄又活过来了!!
这道念头终于像闪电一样将他击中,原晚白泪眸睁大,手足无措,一时惊诧一时欣喜,手中攥着师兄衣袍的力度变大,最后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埋进了对方怀里。
殷歧渊慢慢伸出手,将怀中人揽实了。
这个躺在岩地上,死过一次又重回世间的人开始笑,声音闷闷的从胸腔间发出,传递到对方身上,带着十足的愉悦。
原晚白很不舍地抱了很久,听着师兄笑,他也开心地跟着傻笑,脸上的泪水糊了师兄一身,才意识到什么似地慌乱起身。
“你、你还好吗?”他小心翼翼道,“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问得这么谨慎,是他没有恢复记忆的小师弟不错了,如果有记忆,他恐怕早就对自己上手一顿乱摸了。殷歧渊轻笑一声,将紧张的小师弟揽回怀里,才缓慢道:“我什么事也没有。”
他回想起最后一世的场景——将他辛苦复活的人在传出小世界的最后关头,哭卿卿地抱住自己,不许他忘记,转眼间自己倒把记忆丢得一干二净。怎么会有……这么可怜又可爱的人。
殷歧渊用法术将两人身上的污渍扫净,确保他的小师弟干干净净,完好无缺,便横抱在怀里,径直起了身。
怀中人咻地红得冒烟,鼻尖眼角的红晕飞速扩散,脸颊耳根全红了,就连那段衣襟间的白皙脖颈,都覆上了漂亮的薄粉。
原晚白挣动手脚,想从师兄身上下来,对方却紧紧抱着他,怎么也不放手。即使在他最出格的想象中,师兄也没有这么抱过他,小美人脸色通红胡思乱想,自动自觉地帮对方找好了理由。
师兄现在肯定是归宗心切,但出于同门情义,只好带着他这个弱小师弟一起走,而这个地方又比较危险!所以只有抱着走才安全!
所以他应该……应该……小美人停止了挣扎,手指悄悄攥住师兄的衣角,甚至把脸蛋都蹭到了师兄身上,像一个趁机享受偷来宝物的小贼,卯足了劲一顿挨蹭。
给宗门传完音,踏上飞剑时,殷歧渊还是将人放了下来。小师弟脸皮薄,如果回去时被人看见他俩这样,不知会羞成什么样了。
一路飞驶,当两人再度出现在天衍宗上空时,宗门上下一片沉静。因事发突然,尸首未见,大师兄陨落的消息还没彻底传开。
倒是青衣小师弟违反门规,抢夺任务指引令的事情,已经传达到了守门弟子那。
守门弟子接过两人的身份令牌,恭敬地将令牌还给殷师兄,请人进去。又拦住那个小师弟道:“你就是原晚白对吧。”
“你违反了第十一条门规,现在得去刑罚司领罚。”
见人默不作声,真的要乖乖去受罚,殷歧渊眉头紧拧,将小师弟带回到身旁。
“什么罚,我替他领了就是。”
“啊?”守门弟子干
', ' ')('巴巴道,“这不合规矩……”
“他是我玉顶峰的人,只用听玉顶峰的规矩。”
这话倒是不错……天衍宗有近十座峰,可这里宗门有话语权的来来回回就只有几座,而玉顶峰又是这其中最特殊的存在。
玉顶峰峰主是修真界少有的洞虚大能,峰下招揽人才数百,更有许多人是冲着他才来入宗的。结果对方一朝云游,撇下峰内事务,座下只余一个亲传弟子殷歧渊。
殷师兄继承了洞虚大能的衣钵,且惊才艳艳,在年纪尚轻之际就突破了出窍境,成为了掌门级别的人物。
现在他只是代掌峰内事务,可明眼人都知道,他必定就是下一个玉顶峰峰主。
谁敢真的让这位替别人领罚呢?
原晚白被师兄抓住,眼看着守门弟子屈从地将他的名字从记录本上划去,耳根发烫,又可耻的觉得不用受罚的感觉好好,被师兄护着的感觉也好好。
守门弟子划完,突然迷茫道:“这位青衣小师弟是什么时候加入玉顶峰的呢?”他记得近些年玉顶峰根本不招揽人。
原晚白一秒变慌张,完了,师兄撒的谎穿帮了,啊他还是自己认罚吧,本来师兄帮他就不是本分,他怎么能干站在这里心安理的呀。
殷歧渊面不改色道:“马上就是了。”他牵起小师弟的手,“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准道侣。他将以家属的身份加入玉顶峰。”
原晚白蓦地睁圆了眼。
接下来的一路上,小美人晕晕乎乎,心乱如麻,被师兄牵着手,飘飘然地连自己被拐到了哪都不知道。直到眼前熟悉的景象出现,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到了渊临居。
木门打开,干净整洁的居室出现在眼前。
以往他只能绕着门前的大松树徘徊,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师兄的住所。
原晚白坐在桌前,将视线牢牢钉在一角,才可怜地憋住了自己很没有礼貌,想要四处乱瞟的欲望。
殷歧渊关上门,回头看见自己乖乖坐下,浑身红得熟透,一副拘谨样的小师弟。忍不住逗他:“胆子这么小,怎么敢跟我回来的?”
“刚刚你不说话,大家都默认你是我的准道侣了。不后悔?”
小师弟迅速摇头,那架势像是怕他先反悔了。
殷歧渊轻笑道:“那你明白道侣在一个屋子里应该干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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