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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明耀本以为，凌月曦虽然骄纵了些，嘴毒了些，但她的本性应该是不坏的。
因为凌月曦对她身边的婢女们都挺好的，他从未见凌月曦打骂过她们。
他还曾听过府里的一个嬷嬷说，她外孙女先前染了时疫，还是靠凌月曦给了银子，才让她外孙女得到了救治。
而先前凌月曦对他的态度虽恶劣，但也不过是讥嘲了他几句，并未做太过的事，而且她所说的那些詈言，相较他从前听过的，根本不值一提。
至于凌月曦想要掐死他的那件事，则因为那个吻，让凌明耀全然忘却了凌月曦的手一开始是搭在他脖子上的，自然也想不到她原打算掐死他。
直至此刻，他被凌月曦踹进了荷花池中，他仍是不信凌月曦会这般歹毒，心下还觉得她是无心的。
可就在下一刻，刺骨的寒意和凌月曦的笑声便同时传来。
凌明耀会凫水，但现下是冬季，以这池水的温度，哪怕只是稍微沾上一点，都会冻得人直哆嗦，更遑论整个人都掉进去？
而且这么遽然掉进荷花池里，他根本反应不过来，连呛了好几口水。
所幸他掉落的地方水位并不深，他水性也好，只要他反应快些，能咬牙忍住这刺骨的寒意，他还是有望能游上岸的。
可当凌月曦的嘲笑声响起时，凌明耀一怔，旋即便觉着浑身上下都失了力。
他是真的没料到，凌月曦竟真想他死。
凌月曦……凌月曦……
凌明耀在心中不停地默念着这个名字，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缘由，想着她，他原本乏力的身体，又倏然有了力气。
不……他不能死……
他凭什么要就这么死了？
她想他死？他偏不让她如愿！
思至此，凌明耀便强忍着身体上的各种不适，努力向着岸边游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他即将力竭前，他终于游上了岸。
可凌明耀此时也没了力气，脚刚一沾地，还没来得及多走两步，他便彻底昏厥了过去……
＊
……
将凌明耀踹入荷花池后，凌月曦的心情一开始是很愉悦的，自己最厌恶的人终于要从这世上彻底消失了，试问谁能不高兴？
可喜悦过后，凌月曦却开始害怕了起来。
会不会有人发现是她害了凌明耀？凌明耀做鬼了会不会来报复她……
想起之前在寺庙厢房里看到的那些书卷，和那些个和尚玄之又玄的话，凌月曦心中就不由地不安。
因为凌月曦过了年后也就才堪堪十虚岁，行恶时她一时激动便没顾虑那么多，直至事情做完后，她才开始心虚了起来……
不过凌月曦没有不安多久，她便就自己说服了自己。
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都是些唬人的话，要真的有报应，那这世上也没有恶人了。
况且……就算有报应，那最该遭报应的，也不是她。
思至此，凌月曦心中的那点不安便悉数散去了。
之后的几个时辰里，凌月曦便如同往常一般，神色平静，没有丝毫异常。
直至她听到了凌明耀不知为何落水昏迷，现在正被郎中救治的时候，她才神色骤变，再也坐不住了。
凌明耀居然还活着……
自打将凌明耀踹进水中的那一刻，凌月曦就没想过他还能活，所以如今得知此事，她魂惭色褫，心道：不……不能让他活着，不然的话，她可就完了……
于是乎凌月曦便连忙赶去凌明耀那，去看看他究竟还能不能活。
等她赶到的时候，郎中已经从凌明耀房中出来了，她恰巧听见郎中说，“小郎君现下已经并无大碍了，只是因为落水的缘故染上了风寒，这几天得仔细着些，待到他烧退了便好。”
听到凌明耀并无性命之虞后，凌月曦霎时慌乱了起来，只好跑去找要好的小姐妹商量对策。
之后的两天里，凌月曦整个人都恹恹的，彷徨得病的人不是凌明耀，而是她。
她曾试过派人给凌明耀的药里下毒，可药还未送到凌明耀房里，就被婢女不慎打翻了。
而那次是她好不容易才寻到的机会，柳沅这两天里几乎一直在寸步不离地守着凌明耀，她根本就寻不到什么下手的机会。
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命硬呢……
想起凌昰这些时日就要回来了，而凌明耀的烧也退得差不多了，凌月曦心中便愈发惴惴。
不过因为凌明耀的病情好转，柳沅也不以之前那般紧张了，便让凌月曦寻到了单独进到凌明耀房中的机会。
看着仍在昏迷中的凌明耀，凌月曦这次没有丝毫犹豫，便直接将手伸向了他的脖子。
但刚才还昏迷不醒的凌明耀，却倏地睁开了双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怒目而视。
“你为何要害我？！”
见他如此，凌月曦慌乱了一霎，随后便理直气壮地回道：“因为你就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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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明耀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心头一阵刺痛，怏然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们虽不是同母所出，但我好歹也是你的亲弟，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从未把你当过弟弟！”
见如今已无法弄死凌明耀了，凌月曦干脆直接破罐子破摔，便也不装了。
“你若想像之前那样告状，那你就尽管去好了，大不了……大不了我俩就一起死！”
随后，凌月曦便甩开了凌明耀的手，悻悻地离开了此地。
这次和之前那次不同，凌月曦之前只是詈骂了他两句，这次她做出这么过分的事，若是被揭穿，她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但同样的，上次只是凌月曦只是出言不逊，所以就算没有凭证，凌昰想处罚她也还是能处罚她的。
但这次这么大的事，若无凭证，凌明耀就算是告状了，凌月曦也不会被怎样。
凌月曦也正是知道这点，所以才敢这么做，但她仍怕事情败露，这才想着再害凌明耀一次。
看着凌月曦离去的身影，再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凌明耀的神色便愈发阴沉。
“凌月曦……”
既然她从未将他当过弟弟，那他也再也不会把她当做是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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