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不知道是不是和江临对峙太耗费心神,宋律发现晚上的自己睡得格外沉。以至于江临从床上离开,他居然都没有任何感觉。
半梦半醒间伸手捞了一把,最后只摸到一手的冰凉,宋律登时就惊醒了。他蹭得从床上坐起来,借着壁灯昏暗的光得以确认江临并不在客厅里。并且从身边已经变得冰凉的位置看来,江临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
料想江临还在屋子里,宋律只能飞快起身。
昨晚两个人在浴室收拾完,什么也没来得及穿就回到床上倒头睡过去。现在他只能扯过浴巾围在腰上,又披了外套,顶着寒凉的叫人汗毛竖起的冷意开了灯,站在房间里环顾一圈。
四周静得诡谲,宋律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急促紊乱,很难镇定下来。他看看两侧的走廊,努力深呼吸之后听见自己愈发明显的心跳声……
伴随着轻微的咔哒声响,从左侧传出来。
楼上到处都铺了地毯,宋律抬脚左转,得益于每个房间都没有门,很轻易就找到了江临。
他站在门口,借着昏暗月色看见坐在窗前青年的背影,咔哒声还断续的,几次之后终于有些微的火光亮起。
“江临……”
越是接触得江临深了,宋律便发现自己越是没办法在面对江临的时候保持平常心。他开口叫江临的名字,发现自己的声音在短暂的时间里变得粗嘎怪异,可坐在落地窗前的人像是没有发现,还很自然的回头瞧他,本就精致的面部轮廓被朦胧夜色勾勒得更是漂亮。
听见宋律叫自己,江临也没有起身。他嘴里叼着刚刚点燃的香烟,像是因为笑了,火光颤抖一瞬,有烟灰落在他旁侧地毯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坐在原地,只两指夹着香烟滤嘴短暂抽出来一瞬,吐了口灰白的烟,慢悠悠道:“你不会也睡不好吧。”
宋律不作声,只抬脚往房间里面走。他面色紧绷,每一步都走得稳健极了,也每一步都没停下打量这个房间。
江临晚上不睡来这里,一定是有理由的。而宋律相信,对于现在的江临来说,再没有什么比报复他更重要。
所以这个房间是发生过什么。
脑子里满是疑问,但空空荡荡的房间却根本不足以解决宋律的疑惑。他只看见旁侧墙上有几排支架,但上面也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无法,宋律只能暂时放下困惑。他在江临背后站定,从拉开半扇的窗户往外看着夜里格外热闹的城,而后一垂眼睛,视线落在江临赤裸的并拢的双脚上。
“不是说马上要进组?还能这么折腾?”
江临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仰头,视线顺着宋律的视线往下落在自己脚上,他这才恍然大悟似的,用手背碰了碰自己光裸的脚,最后还因为没有防备而被冻得僵硬的双脚吓得一激灵。
但饶是如此,他也没有要起身的计划。
他坐在原地,身下是柔软干净的地毯,肩头披着长外套足以将他周身的位置稍微保护起来。他就抱着膝盖坐在那里,看着外面隐约的光亮,慢悠悠地说:“我做了一个新的梦。”
梦境这种在少年人眼中多少带着些光怪陆离色彩的东西,江临提起的时候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厌恶。毕竟他常年被梦魇困住,今天不知怎么的,糟糕的梦境又添一种,叫他就连刺激宋律都提不起精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感觉到宋律在他身边坐下了,甚至还很是自觉地从他手边拿了没有关的烟盒。他顿了顿,听着熟悉的咔哒一声火机响,不消半分钟,房间里的烟味便更重了。
月色过于朦胧,江临半眯着眼睛看出去,几乎要产生一种自己和宋律可以和平相处的错觉。他舔了口干涩的唇瓣,听着宋律问他是什么梦,斟酌了一会儿,这才低声道:“我梦见我生病了……”
“一开始只是摸到皮肤底下有一个硬点,就在最下面的肋骨的位置。但是很快,它长大了。皮肤变红,最中间被撑出一个明显的脓尖。然后我是怎么想的呢……我可能就是不太喜欢,就想伸手挤一下……”
“结果肚皮整个裂开了,而且不止一道,翻出来的也不是脓血或者皮肉……就是黑漆漆的,黏腻还带着恶臭,我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者其实就是、唔……”
冷不丁被宋律按进怀里去,江临差点要咬到自己的舌头。他反应不及,冻得麻木的面颊紧紧贴着宋律的火热的胸膛,眼睫颤抖之际看见那块皮肉上还留着晚上上床时自己弄出的痕迹。
宋律动作很快,江临只来得及一手将香烟高高举起。他屏住呼吸不敢吸入宋律身上的气味,只感觉到宋律用下巴抵在他头顶,啧声感叹,“还不赶紧闭嘴?”
宋律语气轻松,但实际上面色已经很是难看了。因为就算后文被他堵住,他也知道江临没能说出口的究竟是什么——
“或者其实就是我”。
在这个被人遗忘被人抛弃的房子里,逐渐腐烂的我。
“你还跟以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听见这话,江临想都不想,一把将宋律推开了。他拧眉瞪着宋律,却不想宋律不为所动,甚至还很是放松的抽了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