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003.
第二天集合训练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看到了袁朗唇边的伤口,他本人也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笑吟吟地站在他们面前,视线偶尔落到许三多身上。
察觉到袁朗注视过来的目光,许三多就会微微一僵,尽管没人吭声,但他也知道肯定不少人在猜测袁朗唇角的伤是怎么来的,他心中是说不上来的恼怒与窘迫,为袁朗昨天突如其来的举动。
他们队长看起来心情不错,在看着他们完成日常训练后,也没有让他们立刻就加练,宽容的让他们原地休息会儿,昨天刚下过雨的操场还湿着,因此没人坐下,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随意闲聊,袁朗则点了支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齐桓过去,实在没忍耐住好奇心,小声地问袁朗,这嘴边是怎么伤的。主要他们队长最近也没参与演习。
许三多的心里一个咯噔,成才正和他说话,他也听不进去了,经历过昨晚的事后许三多实在搞不清袁朗究竟是什么心思了,也怕他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但袁朗摸了摸自己唇角的伤口,不怎么在意地笑笑:“昨晚从门口抱了只猫,被猫咬的。”
这谎言实在有点拙劣了,但许三多还是忍不住瞪了袁朗一眼,齐桓撇嘴,明显没相信袁朗这荒谬的说辞,但本着给他们队长留点面子的想法,还是顺着袁朗的话接了下去:“那这猫可够厉害的。”
“嗯,有点倔,脾气挺大。”袁朗笑道,有意无意地望向了许三多,正好同他对上了视线,但也就片刻,许三多立即将目光移开,躲避袁朗眸子里那种过于锐利的情绪,仿佛传递而来一种势在必得之意。
成才看出许三多神色不太对,于是问他:“怎么了?”
许三多摇头,他不太敢看成才的眼睛,即使昨晚的事其实并非许三多心甘情愿,但他依然对成才感到愧疚,又因为想要逃避袁朗的注视,于是下意识地靠近了成才:“我没事。”
这一切都被袁朗尽收眼底,他将吸尽的烟有些粗暴地扔进了最近的垃圾桶,像是丢弃一些不想看到的画面,随即袁朗转身,沉声叫他们集合,等队伍排列完毕,袁朗背手而立,站得很直,只是刚刚脸上那抹游刃有余的笑此刻有些冷硬。
“目标,375峰顶,负重训练,两个来回,有异议吗?”袁朗问。
“没有!”这种训练强度,老A们早就都习以为常了,倒不如说甚至还挺庆幸袁朗没想什么别的花招来折腾他们,于是个个声音喊得震天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袁朗点头,没再说别的:“出发。”
这种体能锻炼对他们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就是在花费的时间上要比其余的训练要长一些,袁朗早晨的好心情和善心似乎突然消失了,等他们爬完375列队回来,又马不停蹄地给他们安排上别的加练,等一系列训练结束,时间也就来到了中午,袁朗的神情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只说要他们解散回去吃饭、休息。
这回许三多走在了最前面,像是要躲开谁似的,成才追上他,和他一块去了食堂,本以为打了饭,他就能和许三多两个人坐着一起说会儿话,哪成想吴哲和齐桓也端着餐盘凑过来了,成才磨了磨牙,头回开始痛恨起食堂里的餐桌是四人位。
他们坐一起没聊别的,讨论的还是袁朗嘴边的伤,也没办法,娱乐生活比较贫乏的状况下,八卦就成了士兵们比较津津乐道的话题,齐桓说队长真会瞎编,还猫咬的,谁信啊,这瞎话连完毕都不信,对吧?许三多却显得有些沉默,齐桓又喊他一遍,他才回了神,有些迟钝地嗯了声。
吴哲倒是想起件事来,迟疑地说我记得之前大队长是不是给咱们队长介绍过对象来着?好像是三儿养伤回来之前的那一个月?就从三儿住的那个医院走廊,我过去探望的时候,听到了两句。
齐桓也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成才,完毕养伤那阵你去的勤,你知道吗?”
意外的,成才好像并不是很愿意提及这个话题,他很小心地看了一眼许三多,见许三多只是闷闷地低头扒着饭,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才点头:“嗯,我知道的多点,是部队里某个师长的女儿,大队长让队长跟她去见个面,说是他们门当户对,也有不少共同话题。”
“啊!那不会是…”齐桓咂舌:“那咱们队长这个进展…真是够迅速的啊?”
吴哲接话:“说不定再过半年,咱们就能喝上队长的喜酒了。”
成才心不在焉地笑了下,在说完这些话后,他的注意力就全放在许三多身上了,那米饭吃的不少,可菜却分毫未动,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夹起菜放到许三多餐盘里的米饭上。
他没说话,因而正说着话的吴哲和齐桓也没注意到成才的动作,不过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想太多,许三多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将成才夹来的菜吃了,但其实食之无味,内心的愧疚感一直在不停地折磨着他,为成才,也为…队长的相亲对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到现在,许三多也没弄清袁朗那个亲吻的含义,是喜欢他吗?可袁朗没有说过,那又是什么荒唐的理由促使袁朗这样做?袁朗对得起他的相亲对象吗?许三多又对得起成才吗?强烈的道德感在不断地提醒许三多,他做了错事,队长也是。
这顿饭吃的如同嚼蜡,许三多有些失魂落魄,齐桓和吴哲发现他的不对劲,但成才帮他掩饰了过去,又送他回了宿舍,等到了许三多宿舍门口,成才欲言又止,可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抱了抱他。
成才以为许三多是因为提起袁朗相亲的那件事才这么魂不守舍,但只有许三多自己知道,他的这种恍惚,更多的来源于昨晚的迷惑,和对成才的内疚。
他明明都答应过成才了,要放弃喜欢袁朗的。
许三多说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对袁朗动心的,他性格其实很细腻,但对待感情又有着莫名的迟钝,他只是很喜欢看见袁朗朝他笑,喜欢袁朗用温柔的语气与他说话,和袁朗相处会让许三多情不自禁觉着快乐。
但起初他不明白那是喜欢,毕竟二十多年来,许三多从没喜欢过谁,也没有被谁喜欢过,许三多只是想,我好像很依赖队长,就像依赖班长一样。
但如果是班长要去相亲的话,他会有这么失落与惶恐吗?当时他躺在单人病房里,清楚地听到铁路大队长和袁朗的谈话,他比成才知道的要更多,那个即将与队长见面的女孩,非常优秀,家世与袁朗也正般配,而且曾经见过袁朗,很希望能跟他聊聊,或许再有些别的发展,但那些都不重要,许三多迫切地渴望知道袁朗的想法,他会说出一个怎样的回答?
良久,袁朗的声音隔着病房门传过来,有点模糊,但答案却清楚。
他的队长沉默许久,最后说:“可以,我会去见见她的。”
那是许三多第一次明白何为,心如坠冰窟的含义。
他开始理性的分析自己,就像袁朗教过的那样,换做是班长,如果班长要去相亲,许三多一定会开心的送上祝福,但那是袁朗,是他的队长,只要这样想起,许三多心上的某处,就会开始酸涩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