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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景的截云杖只防水族龙属,对有着古神契约在身的苍泽没有一点防备。敖景刚坐下把两颗龙蛋踹到怀里,准备一叙父子之情的时候,就见苍泽凶神恶煞的闯了进来,劈头就问:“你知道怎么去小世界么?”
敖景一手护着一颗龙蛋扣在胸前,形似被恶霸闯进闺房的少女捂着胸口的玉兔,讷讷地问:“你怎么想起来去小世界了?”
苍泽定了定神,竭力压着怒气,冷冷道:“我方才从凤桐那里得知还有几个仇人没有了结。”
“多大的仇啊?”敖景听了以后顿时明白了,依着凤桐那没出事就拼命捂着的性子,怕是被苍泽翻出来才肯认了。心中不禁为凤桐掬了把同情泪,劝道:“你如今都已飞升了,又是星君之尊,还和小世界的人计较,未免太过跌份了。”
“不共戴天的血仇,”苍泽勉强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敖景面露难色,“你是从小世界上来的,那你说说看,小世界可有几个修士能活到万岁以上?”
“那人是个山主,会客厅上有藤蔓,多半是草木一流,活到万岁不成问题。”苍泽在幻境中也不是光给凤桐疗愈的,早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把可能发生的小世界挑拣了出来。
“我也不知非要按着你不让你去,你知道凤桐是亲身下界,”敖景看着苍泽的脸色愈发不耐,试探着问:“那你知道凤桐在大世界其实只闭关了不到一年吗?”
“什么?!”苍泽愕然。谷雨遇到他时就已经是百岁了,加上后来的那些日子,满打满算是有两百年左右的,可大世界竟然只过了不到一年吗!?
“大世界和小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敖景见苍泽当真不知道,心中更是为凤桐同情不已,“你和照影一前一后飞升上来,相差不过五十年,如今快四百年过去了……小世界怕是早就……过了不止十万年光景了。就算草木精怪再天赋异禀,寿命延长,可有活到十万寿数的?”
苍泽只觉血气上涌,额头青筋暴起,面目狰狞,“难道就这样算了么!”
敖景见苍泽如此气愤,安慰道:“若是对旁人来说,就只能这样算了。”在收到了苍泽的一记冷眼后,敖景赶忙又说:“可对我们这等古神来说,总是有法子的。”
敖景单手劈开空间,把两颗龙蛋放回了孵化室,站起身对苍泽发出邀请。“可愿和我去一趟幽冥世界?”
苍泽哪里肯放过那些折辱过凤桐的恶人,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敖景驾云,把两人裹在期间,行于天上旁人一看就知道是不愿暴露行踪的修士,懒得多加关注。“我先同你说清楚,那幽冥世界乃是祖巫后土合道后开辟出的新土,剩余的巫族全都移居去了那里,加上后土合了六道轮回,让轮回自此分明,所以那里也有不少厉鬼冤魂,”敖景知道苍泽对此不甚了解,便把自己以前从照影那里听来的顺了顺,讲给他。“那阴川,也就是六道轮回的衍生的实体河流,你和照影都曾经浸泡在那里。”
敖景驾云技术极好,他刚说完,苍泽忽然周围气温骤降,呼气都带着白雾,空气中似有鬼魅窃窃私语,阴气森森。随着遮蔽的云雾散去,天色阴沉黑暗,不见丝毫光亮,四周怪石嶙峋,狂风呼啸其间,吹出古怪声调,颇似夜枭哭啼,让人闻之遍体生寒。敖景知道苍泽修为抵御不住此地阴气,便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输了道龙气进去。
“可别跟陆压说我带你来这里了,不然我那里的水就可以煮鱼了,”他忽然想起陆压和此地主人的仇怨,趁着后土还不知道的时候,赶忙小声对苍泽说。
“小龙君既然知道是我的地界了,怎么还提那只金乌?”一个女声从四周响起,声音回荡嗡鸣,一时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不是给娘娘带了个人过来么?看看这是谁?”敖景面不改色,把苍泽推到身前,朗声道。古神都见过黎炎,他不知道这个祖巫见没见过,但想来凤桐是没少给后土找麻烦的。
“不认识,”女声道。
果然……敖景心想,“还请娘娘邀我们进去一叙。”他们不是阴灵,看到的和死去的亡灵所见不同,如果想要进去不用强横手段就只能等人请了。
好在当年九公子的浪荡习性众所周知,后土也没和他计较,知道此人带了个星君必有所求,松了口让人划了艘小船接引进来。
苍泽双脚刚在这凌空而行的船上站稳,四周环境骤变,定眼看去,船正行驶在一众亡灵上方,任由他们伸长了手臂也够不到分毫。有一条水流湍急,宽似大江的河流从更远方的虚无中延伸至脚下,随即水流被一座小桥所阻,水花激荡,大浪拍打在小桥上不时卷走一两个亡魂。流过小桥的河水顿时缓慢平稳下来,接着分六条分流,被六口井口吞噬。
圣人有千万相,化千万形。似后土这等后天合道的圣人,也由此神通,所以当苍泽见到那匆忙来去的人都长着同一张女性的脸庞时,震惊不已。
一个忙碌的女人停下脚步,把手中的卷宗随意交给身旁的人,灰色的眼眸看着敖景,问道:“这是?”
“凤桐应该托你找过
', ' ')('他,”敖景说。
后土诧异的看了眼苍泽,对敖景说:“感觉和我所想似有不同。”苍泽身形高大,肌肉遒劲有力,说好听了是健壮,说难听了是粗野,怎么看都不像是凤凰所爱的那种。
“不觉得他和金鹏有点像吗?”敖景心知细究起来,自己的责任甩不脱,赶忙转移话题。“他有事找你。”
苍泽见后土看向自己,直说:“我从小世界飞升后,忽然想起还有几个往日的旧仇人没有了结。细想起来,现在也都寿终正寝了。”
“只有这些?”后土手掐法诀,问道。
“若能可以……”苍泽咬紧后牙,两腮肌肉鼓起,“我想杀了那个小世界所有的人……”能够养成这种习俗绝非一人之过,而是众人默认成俗,那个小世界的每一个人细究起来都不是无辜的。
大世界的大能都不是什么绵软性子,可能这种连带着追究所有人的仇怨在寻常人眼里看来太过偏激,在他们眼中不灭一族都算不上过激。后土了然的点点头,问道:“那你知道是哪几个小世界吗?”
苍泽把自己从小世界听过有这种习惯的地方一一报上,后土三四个手诀打下去,一个古朴立柜拔地而起,几本或大或小的竹简从上飘下,被后土递给苍泽。“回去后让凤桐烧了就好,”说着后土安抚地笑了笑,“这几个小世界的因果对凤桐来说算不上什么的。”
“又不是把小世界从根基上毁了,无非是一夜之间开了灵智的生灵死绝而已,资源具在没几日就有新的搬进去了。”敖景见后土说的就和这些个小世界直接炸了一样,翻了个白眼。
苍泽看着那几个竹简,只觉心中冲天的怒气就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难受,同时也愈发明白自己的实力是多么的低下。他已经是星君了,可他竟然连为心上人打杀了羞辱过他的人都做不到,竟是连当日刚脱困的自己都不如。
敖景见他有些低落,就知苍泽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笑着说:“这些生灵生生死死都在这个竹简上,等这个竹简被凤桐一烧,名列在册的都会神魂俱灭,永无来生。怎样这可够消气了?”
这惩罚手段再如何严苛残酷,也不是自己亲手做出,消耗的依然是凤桐的面子,苍泽如何过得去,勉强挤出个笑意应付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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