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许嘉阳记忆中第一次见到卓航表哥就是八岁。其实按理来说他们之前应该见过许多次，因为奶奶生了5个孩子，最终留在成都的只有两家，平时走动算得上频繁。卓航和许泽川就是一起长大的，俩人差一岁，读同一个小学，平时都由奶奶照看着。两个年纪相近的男孩凑在一起，可不是好管教的，要么互相打得鸡飞狗跳，要么合起伙来打得别人鸡飞狗跳。后来奶奶去世了，再后来那间小学也搬了。
但他生得太晚，没见过奶奶，也没见过那个上房揭瓦的卓航。第一次听说这些事的时候，震惊得嘴里的菜都忘了嚼。他总觉得卓航表哥一出生就是那个样子了——瘦高个子，白皮肤。干净熨帖，说话不多，总是温温柔柔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透着一股文气。
那时候许泽川和万佳怡还没有搬去新房。妈妈去世之后爸爸将自己住的房子卖了，又添了一些钱给哥哥嫂嫂。那段时间他们夫妻俩到底是忙着看房买房，还是装修布置，许嘉阳已经忘记了，亦或者两者都有。但是旧屋说起来也不小，有90多平，两室一厅。不过住的人多了，就没有什么室和厅的区别了——他们夫妻住一间，双胞胎住一间，许嘉阳和爸爸在客厅一起睡架子床。
所以他第一次去卓航表哥家的时候，简直要爱上那里了。他早就听说舅舅家有钱，可这有钱如此具象化。他睡一楼的客房，有自己的大床和衣帽间，早上起来也不用兵荒马乱地抢厕所，别墅里统共4个厕所！他幸福得无以复加，半夜起来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乱逛——卓航表哥睡在楼上，不用担心发出一点响动，或者开了一盏小灯就打扰了别人睡觉。
他在卓航表哥家越住越长的时候，许泽川和万佳怡开始议论起来：“你说卓航是不是想要这个小孩？……倒也不是坏事，他家这么多钱……舅舅家真是造孽，就生他一个，还喜欢男人……跟男人怎么睡啊？换了我，跟男人躺在一张床上都睡不着觉……”
他们说着就“嗤嗤”地笑开了。许嘉阳假装埋头吃饭，他隐约理解此“睡觉”不是彼“睡觉”，不然有什么睡不着的？他和爸爸挤在一张床上这么多年，爸爸呼噜打得跟拖拉机一样，也没妨碍自己睡觉。
那时候许嘉阳11岁，他语文就不好，作文写得一塌糊涂，英文更是学得半懂不懂，考70多分。卓航经常一边辅导他，一边气得手指点着桌子苦笑：“我雅思7.5，我在英国待了8年，竟然教不会你……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可是他真的气起来又不打人不骂人：“你别跟我说话，我自己冷静冷静。”然后去冰箱里拿出冰淇淋大口大口吃起来。许嘉阳一开始还怕他，只是眼巴巴地干看着。后来俩人越来越熟，许嘉阳就黏在他身边：“我是笨蛋，航哥大学霸，航哥没有教不会的学生！我这脑子怎么长的，猪都比我聪明半截，肯定是当年医院抱错了……”
听得卓航消气了，就拿勺子塞他一嘴冰淇淋。
许嘉阳小学毕业之后就彻底搬过来和卓航表哥一起住了，到他快中考的时候，表哥跳槽去了另一家公司，听说做一把手，薪酬涨了不少。大概为报大老板的知遇之恩，新官上任总要做出点业绩作为投名状，于是忙得连轴转，实在没空管他。不过那时候许嘉阳也忙着升学，他每天6点半就要从家里出发，晚自习要上到10点。就算卓航是全职在家里照顾他，俩人也只有一早一晚能打个照面。
那天许嘉阳下了晚自习回来，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开灯，就看到门口立着个行李箱，提手上的托运牌子都没摘。许嘉阳轻手轻脚地将大门扣上，走过去看到沙发上薄薄地躺着一个人影。大概他实在太累，连换衣服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便只有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许嘉阳从房间里抱出毯子给他盖上。卓航表哥与他同学们的爸爸差不多年纪，却一点也没有秃顶的迹象，身材和脸都保养得十分得宜。许嘉阳跪在沙发前仔细端详，心想假如让自己猜，大概会猜他30，最多30出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凑得很近，眼神在卓航的睡脸上流连，努力想从眉梢眼角找到一根皱纹——大概太过忙碌，他人瘦了一圈，连颧骨都清晰地支棱起来。鼻梁生得最好，又高又直，在脸上落下大片阴影。嘴唇柔软红润，唇瓣饱满线条柔和，像女人的嘴唇，只是唇上悄然长着一片青色的胡渣……他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这么多年好像没看到他带人回来，他说不希望无关的人知道他家庭住址。恋人也算无关的人了？那他都出去开房吗？总是在外面开房算什么恋人，那不是炮友吗？
许嘉阳鬼使神差地凑上去亲了一口，然后连滚带爬地迅速缩回房间里。那一刻的神经高度紧绷，自己初吻已经送出去，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觉。好像心上也被蚊子叮了个包，看不见摸不着，只是痒得滔天。
他翻来覆去地咂摸着这个吻，把那天的每一个细节都回忆了一遍。最后甚至开始在想象力中，胡编乱造起来——幻想自己咬着航哥的嘴唇，嚼着他的乳头，将性器塞进他的穴里，听他呜呜咽咽地叫自己的名字……
于是那天他梦遗得一塌糊涂，内裤上黏黏乎乎浸湿了一大片。许嘉阳心虚极了，连将内裤一如往常地放到脏衣篓里，等着家政阿姨上门的时候一起清洗都不敢。只能偷偷摸摸塞进书包底层，扔到路边的垃圾桶去了。
他没谈过恋爱，更没有对任何同学有过兴趣。所以那天朋友给发来《色戒》的未删减版，许嘉阳毫不犹豫就点进去了——他实在急需为春梦换个主角。怎么想卓航都不应该纳入他的择偶范围内，虽然他从未觉得汤唯好看，但这时候是汤唯，还是张唯李唯又有什么关系？
他看得太认真，一点也没注意到卓航已经站到他背后了：“在看什么？”
许嘉阳顿时像一只受惊炸毛的猫似的跳起来，将ipad倒扣在桌上，却忘记了没关声音，只好又掀起来。还好并没有演到激情镜头，屏幕上只有易先生在说台词：“同学发给我的……我只是……我觉得梁朝伟很帅……”
卓航刚从外面回来，正慢条斯理地解着腕上的表：“你这么大的孩子，喜欢梁朝伟？还真是小众……”
许嘉阳脸色通红，恼羞成怒地全力将卓航往外推：“进来也不敲门！……你别管我！快出去！”
卓航转身一躲，许嘉阳推着他后背的双手一滑，正好撞进他怀里。卓航做举手投降状，大笑起来：“别推我，你自己忘了关门……我这就走了，你慢慢看。”
许嘉阳将门关上又反锁了，背靠着门喘着气，忽然觉得《色戒》也没那么好看了。那段激情戏，他一早就将进度条拉过去看了，现在想想也没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刚才那一瞬间，跌进航哥怀里来得脸红心跳。他腰身薄而窄，不记得是皮肤的柔软更多，还是肌肉的坚硬更多，反正是温热的，带着体温烘暖的淡淡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