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告诉我,李秀凤今天就要被移交给监狱。
赶在她被转移到监狱之前,我去看守所见了她。看到我的一瞬间,李秀凤就红了眼眶。
看来,她也知道院长奶奶过世的事了。
我平静的举起话筒,隔着玻璃与她对视。
李秀凤的声音嘶哑、哽咽:“我没想过要害了她老人家,我没办法!”
我看着她落泪,只觉得好笑。
李秀凤是跟我差不多时间到孤儿院任职保育员的,她陪伴在院长奶奶身边的时间跟我一样长。
曾几何时,我对她的态度跟对待院长奶奶一样,把她也当做我的亲人。
“值得吗?”我平静的开口。
李秀凤一愣,眼泪流的更凶:“我没办法,我真的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如果我儿子被抓住,他的后半生就毁了!”
“我想,她老人家应该会原谅...”我猛然起身,撑着桌面,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李秀凤:“她不会!”
“你的儿子做的孽,他应该自己承担!”
“基金会是为了孤儿院成立的,如果不是你,他没有机会接触到孤儿院的公章!”
说着,我颓然坐下:“现在,孤儿院被查封,院长奶奶过世,那些孩子们被转移到其他福利机构安置。”
“他们都是有残疾的孩子,转移到其他福利机构,会被如何对待,你想过吗?”
李秀凤不说话了,她努力压抑着哭声。
我知道,她对那些孩子也有感情。
但她跟院长奶奶不同,在院长奶奶心里,孤儿院的孩子就是她的全部。
李秀凤有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才是她的全部。“我会让你的儿子,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李秀凤瞬间变得激动,她看到我放下听筒,疯狂拍打着玻璃,嘴里不停哀求我放过她儿子。
我却没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我可以放过她儿子,谁放过院长奶奶?
谁放过孤儿院里无辜的孩子们
我不求她悔改、认错,我只要她和她儿子,为此付出代价!从看守所出来,我一个人走在路上,寒冷的夜风仿佛将我的骨肉一并冻起来。
我感知不到身体的存在,只是机械的挪着步子。一辆车跟随在我身边,车速缓慢。
我转过头,撇了一眼。
在看到熟悉的车牌照时,我的心还是不住地跟着紧缩了一下。
我没想到,会遇到蒋婉的车。
黑色的车身,倒映着我的样子。
一身黑色的西装,手臂上绑着白色的孝布。
原本就瘦的皮包骨的我,现在更是两腮塌陷,双眼乌青,看起来像是一具能行动的,披着人皮的骷髅。
我挤出一抹笑,笑容却在我的面容映衬下,变得诡异、扭曲。
车窗缓缓降下,我看到蒋婉的脸。
那张我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我们都没有开口,明明是夫妻,却没有一句话可说。当真可笑!
我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
现在,她在我心里,跟陌生人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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