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晚餐时分,夜幕已笼罩大地,本就不大的墓园在这时间点更是杳无人烟。
当我们来至叔叔阿姨的墓碑前,前方已放置着几束鲜花和齐全的祭品。
「你爸妈每年都会过来吧?真的很谢谢他们。」老师在墓前蹲下,手指抚上其中一片白sE花瓣。
我应了声,也在他身侧蹲了下来。
随着视线向下,呈现眼前的是张略带年代感的合照,而相片中的两人正笑得开心。
眼眶有些灼热,鼻头一阵酸楚,喉咙隐隐传来刺痛,我连忙移开目光,努力撑着双眼,b迫自己将眼泪给吞回去。
纪巧慕,不能哭,你绝对不能哭。
安静的夜里只剩下不间歇的虫鸣,风儿轻拂过的细碎声响,空气里混杂着些许檀香和青草气息。
我时而悄悄变换姿势避免四肢麻痹,一边用着眼角余光瞄着老师的动静,可他却活像个雕像般维持同样的姿势动也不动,唯一的差别大概只在於x前仍因呼x1而有着些微起伏。
好一阵子後,老师才稍微动了下身子,我正想着是否打算离开时,他便开口划破了此刻的静谧。
「很多时候,我其实以为自己已经好了,不再那麽经常想起以前的事,就算偶尔想起也能平静地面对。」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且微弱,但在这片寂静里也已足够清晰。
「事情发生的隔天,从来没看过的亲戚们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没见过他,但我知道他是谁,是我爸妈始终闭口不谈,形同断绝的关系,而纵使知道,我仍旧是被动地接受了他们的安排,葬礼就像与我无关,简单收拾了几样物品後便仓促去了国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突然说起了那天的事,我转头望向他,心头有GU异样的难受在膨胀,而他的视线仍停留在前方,手指反覆搓r0u着一片不知何时掉落的花瓣。
「因为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因为当时的我无能为力做任何决定,以前我总是这样告诉自己,可後来我才发现这只是一直以来欺骗自己的藉口,只因为那截然陌生的环境能成为我逃避接受现实的去处,让我可以假装只是暂时离开了家里,去了一个他们不在的地方。」
他平静说着,出口的话语却如利刃般句句划在我的心口,再化做雾气盈上眼眶。
我是好奇的、是想知道所有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想更靠近、更了解他,可就算全都知道了,他经历过的痛苦却依旧是我无法想像的。
「我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就这样软弱地逃到了一个不让自己想起他们的地方,知道我这几年都和那个人一同生活他们会怎麽想?过了这麽久我才回来他们会不会不开心?」
他喃喃问着,却不像在寻求解答,是因为能告诉他正确答案的人已经不在了,还是因为这些年来他早已反反覆覆询问自己无数次了?
「当决定回到这里时,我以为是我准备好去面对一切了,但大概,不过是种自我满足吧?」他轻笑了声,带着嘲弄的意味。
「毕竟,全都已经不在了。」话含糊地念在嘴里,却重重撞上我的心头。
我低着头一声不吭,内心无数的情绪在翻涌,却难以汇聚梳理成完整的话语。
片刻的沉默後他望向我,又像平时那样g起嘴角。
可却是我第一次,如此不想看见他的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抱歉,突然想起了过去的事,让你听我发牢SaO。」他缓缓站起,故作轻松貌舒展了下身子,「回去吧!」
我跟着起身,又注视了一眼那放在墓前的相片。
只要更接近、更了解他,便能同理他的痛苦……这样想着的我,真的天真的可笑。
看着他转身的背影,我连忙拉住他的手腕使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拉迫使他面对我,不顾眼里的水气还未散去,仰起头迎向他的双眸。
就算永远无法理解,我也想成为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他眼里闪过对於我过大举动的错愕,我x1了x1鼻子,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因情绪而颤抖。
「我想,他们会感谢幸好能有个地方让你躲藏,逃避也没关系,反正他们会等你到哪天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因为叔叔阿姨和你一样,是非常非常温暖的人,而且,他们一定也像你Ai着他们一样Ai你。」
开口的瞬间,我甚至还不确定自己打算说些什麽。
可大概,只是尽管多麽的微不足道,能多拯救他一点点就好了。
「虽然我没办法替你分担,也没办法想像你经历过的悲伤,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好,就算,就算是这样……」
我有一丝紧张,话语卡顿,声音越发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