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胡闹!”
消化了祁盛话里的意思,老人皱巴的面皮开始小幅度地抽搐,颤抖着手指指了祁盛半天,呼啦一下拂掉楠木桌上的茶杯。
伴随着瓷器清脆的碎裂声,祁盛的裤管瞬间被滚烫的茶水打湿,脸颊也多出一道伤口,那是被茶杯的碎片划破的,不深,细细一条,隐约有殷红血丝从伤口渗出。
祁盛背脊挺得笔直,与盛怒的祁振国相比,他显得尤为平静,透着一如既往的高傲。
青年薄唇轻启,重复了一遍:“请您把陈实重新许给我。”
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命令。
他在以下犯上,对自己的亲爷爷施压,只为求娶陈实。
感受到祁盛语气里的强硬,祁振国气得不轻,因为衰老而耷拉下来的眼皮极力往上抬,怒瞪着眼前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孙子。
一旁的管家见状,忙让佣人进来收拾地上的狼藉,随后重新给祁振国递上一杯茶,“老爷,消消气,这其中兴许有什么误会。”
说完,他看向祁盛,斟酌地问:“大少爷,你想娶陈实,这事有跟陈实商量过吗?他同意了吗?”
就是因为陈实不同意,祁盛才会找老爷子改婚书,他知道陈实最听老爷子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祁盛直视祁振国,反问:“那您当初把陈实许给祁一淮,有问过我同意了吗?”
这句话说得平铺直叙,却无端叫人听出了咄咄逼人的意味。
“你……”
祁振国一时语塞。
当初一淮那孩子来向他讨陈实,他不是没有犹豫过,但是一淮态度坚决,表明非陈实不娶,他便去征询陈实的意见,见陈实点头同意了,他就拍板将两人的婚事定下。
事后,他才想起修改婚书时没有知会祁盛一声。
这件事确实是他考虑不周,祁盛总该有知情权,但归根结底,婚约是祁盛主动解除的,平素又一直不太瞧得上陈实,他理所当然地以为祁盛不会在意陈实日后的婚嫁。
哪成想,这臭小子一回国就发疯,不仅连夜把陈实从别墅掳走,还打电话过来质问他。
如果说之前觉得祁盛是在和祁一淮较劲,才会在得知陈实许给祁一淮后勃然大怒,那现在看到祁盛直挺挺地杵在他面前,反复向他求娶陈实,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活了大半辈子的祁振国,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哎,这叫什么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祁振国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几岁。
管家站在身后,熟练地替祁振国按揉起抽痛的太阳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祁振国放下搭在眉心的手,眸底陡然迸射出上位者才有的凌厉锐芒。
“你说你和陈实上床了,我问你,陈实是自愿的吗?你是不是强迫他了?”
“不是自愿!”
祁盛动了动唇,刚要坦白,一道清润的嗓音凭空插入,正是匆匆赶来的祁一淮发出的。
收到爷爷回来的风声,祁一淮即刻就动身前来,没想到还是慢了祁盛一步,更没想到祁盛为了得到陈实不惜在爷爷面前自曝。
青年一贯苍白的面容浮现薄薄一层红晕,白皙的额角沁出透明的细汗,不等气喘匀了,祁一淮就接着道:“小实哥不是自愿的,是被我哥强迫的。”
话毕,祁一淮从怀里掏出录音笔,打开开关,陈子然结结巴巴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回荡。
“呜呜……是盛哥,盛哥让我伙同他安排的人演了一出戏,让我哥以为……以为我真的被绑架了,为了替我筹到两百万赎金,我哥去求了盛哥,呜呜……一淮哥,我错了……不该帮着盛哥设计我哥,求你原谅我……”
房间里的四人神色各异。
管家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听到,继续给祁振国按摩太阳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祁一淮红了眼圈,雪白贝齿咬住下唇,强忍住不落泪,西子捧心般轻蹙眉心。
祁盛虽面无表情,但眉宇间的神色极为坦荡,甚至在看到祁一淮流露出难过委屈的表情时,嗤笑出声。
这里面,情绪最为激动的当属祁振国。
他是看着陈实长大的,知道陈实是个好孩子,不可能背着祁一淮和祁盛乱搞,如今确定是祁盛强迫在先,一时怒火冲天,胸肺都快气炸了。
等到录音播完,祁振国大发雷霆,攥紧手里的拐杖,砰砰砰地狠击地面,瘦成皮包骨的手背绷出数道狰狞的青筋。
“你这个混账东西,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去,把我的鞭子拿来,我今天非打死这个畜生不可!”
管家没动,祁振国察觉到后,厉眼一扫,吼道:“还不快去!”
无奈之下,管家只能去老爷子的书房,从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木匣。
木匣里静静躺着一条暗红色的皮鞭,是用最顶级的袋鼠皮编织而成,鞭柄缠绕着一圈圈发黄的粗麻布,布料多处磨损,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把鞭子递给祁振国时,管家没忍住,提醒了一句:“大少爷明天还要去公司……”
“公司少了他就不能正常运转了吗?”唰地挥动皮鞭,鞭身重重砸在地面,带起的劲风掀起细微的灰尘,祁振国冷笑道,“我能扶持他,也能废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祁盛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惧,站得笔直,不躲不闪地迎视祁振国投来的狠戾一瞥,仍是那句:“你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放弃陈实。”
“好好好,看我抽不死你!”
话音未落,祁振国就朝祁盛高高扬鞭,只听啪的一声,青年身上那件手工定制的昂贵西装就多出一抹浅浅的划痕。
西装外套具有一定的厚度,鞭子再锋利不至于能瞬间穿透,但皮鞭裹挟的强劲力道还是隔着外衣重重抽打在祁盛身上。
挨了一鞭,祁盛身形都没晃动一下,但精致矜傲的脸庞还是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光洁的额角渗出两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