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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珈曾经说过,穿越后她的梦想不是成为宠妃,而是能在系统给她量身定制的宫斗剧本里多活两集,说实在的,她真的分辨不出别人眉毛动一动,眼神变一变,或是转个动作所展现出的情绪是什么,这种察言观色的本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修炼到家。
所以樊珈很有自知之明,她绝对当不成宠妃,更当不成奴才,系统这是存心谋害她呀!
相比较大太监斯文的吃相,那两名小太监的表情管理差多了,他们俩不能吃辣,抱着个面碗呼噜呼噜朝嘴里炫,配上清脆爽口的酱瓜真可谓是滋味美极,樊珈适时为他们三人一人倒了一碗茶。
这种宫人喝的茶要么质量不佳要么是陈茶,但两个小太监尝不出来,葱油吃多了油腻,这一碗茶恰到好处,其实让樊珈选,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会选气泡水配面,可惜没有。
大太监吃完了面,取出帕子擦嘴,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其实他容貌并不算特别出众,胜在气质。樊珈感觉他挺好说话的,可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这位大太监吃饱喝足后便起了身,小太监们连忙将茶水灌下去跟上。
临走前,大太监神色和气,对樊珈道:“西膳所之事不小,尚食女官一时半会怕不能回。”
说完他便走了,樊珈先是茫然,而后不解,跟她说这个干啥?她又不是西膳所的人,那边发生什么事跟她有什么关系?有尚食在也不需要她啊。
宠妃系统看不下去了:“他的意思是,你这碗面让他很满意,剩下的你可以吃。”
樊珈:“……他什么时候说的?”
“那话里不就这意思吗?”
直到此刻,樊珈才明白这宠妃系统不是盖的,人家真有培养宠妃的能力,可惜遇上的是她这根朽木:“他……他说了吗?”
宠妃系统冷笑:“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根本藏不住心事,只要不瞎就都看得出来。”
樊珈打了个寒颤,感觉很可怕,她明明什么都没说,还尽心尽力做了葱油拌面,对方却一眼看出她有所求……这皇宫里个个人精,太恐怖了!
宠妃系统暗自窃喜,心想宿主知道怕就好,等它再好言相劝,让她端正攻略态度,到时还不怕任务不能圆满完成?
谁知心大的樊珈在怕了一分半后,火速转身:“夏草,冬梅!快快快,咱们趁着锅热,把剩下的面给下了!”
她刚才特意揉了一大盆,除却大太监他们吃的,剩下足够她们仨饱餐一顿。
夏草冬梅也馋得慌,可她俩不像樊珈胆子大,频频摇头连连摆手,樊珈说:“刚才那位大人的意思你们还不明白吗?他是说咱们可以吃,只要在尚食回来之前打扫干净就行。”
夏草跟冬梅也只是小宫女,平时吃不着好东西,哪里能不馋的?尚食局管理严格,两位尚食女官严以律己也严以待人,但凡偷吃东西被发现都要挨罚。
但在樊珈的邀请下,两人还是心动了,因为樊珈有理有据,面都揉了切了,不现在煮来吃就只能扔掉,多浪费呀!留着可不行,各宫的娘娘公主不可能吃陈面,女官们又从不开小灶,最关键的是樊珈吓唬她们说,大太监意思是可以吃,她们要是不吃,万一被大太监知道,误会她们故意挑衅怎么办?
就这样,樊珈终于吃上了穿越以来第一顿热气腾腾又美味的饱饭!
三人一人一大海碗还剩了些许,樊珈悄悄盛到盘子里,放进食盒最下层,鹊巢宫的膳食还是她送,每天不是白水煮的青菜就是萝卜,油星子都见不着,稀饭只剩下稀没有饭,连馒头也不给。
曹妃娘娘身边的大太监来过尚食局几次,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尚食女官,不许给能充饥的食物,只要饿不死就成,毕竟要是她现在就死了,娘娘的气往哪儿撒去?
樊珈感觉曹妃很恐怖,曹妃不敢恨三宫六院的显宗皇帝,也不敢恨调包她孩子的幕后主使,就把全部的恨意都转移到养了十四年的女儿身上。
如果是民间,还可能是假千金的父母恶意调换,可这里是皇宫内院,谁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孩子?
大人之间争权夺势,却要把罪责怪到一个当时刚刚出生的婴儿身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吃了面收拾过后,就要开始为晚膳做准备,樊珈顺势拎起食盒:“我去鹊巢宫送膳。”
这几天都是她送的,不会有人多想,樊珈并没有要做救世主的打算,她有几斤几两,自个儿心里还是挺清楚的,而且那位假殿下似乎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凄惨,但樊珈心里始终忘不掉第一次去送饭时被糟蹋掉的饭菜,感觉自己好像欠了什么东西一样。
葱油拌面没菜没肉,就外表来说,绝对上不得台面,樊珈觉得这个送进去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由于里头的人不良于行,每次樊珈都得把食盒放到宫门入口,之前她直接放在冷宫门口过,可却没有一名侍卫愿意送进去,他们甚至调笑着让无名少女自己爬出来拿,品行之低劣令人发指。
所以从那次过后,樊珈便会把食盒送到里头,只是宫门紧闭,她再也没见过对方。
今儿阳光不错,空气清新,樊珈终于又看见了对方。
比起上次那满身满床的血,这次似乎好多了,无名还是坐在床上,腿上盖着一张很旧的毯子,冷若冰霜。
樊珈把食盒悄悄往她跟前放去,小小声道:“里面有一碗面,因为是热了二次的,口感可能比不上刚出锅的,你可以尝尝。”
对方没有说话,樊珈把食盒放下,飞快转身离去,出了鹊巢宫的门才长舒一口气,真是太恐怖了!
宠妃系统无时无刻不试图说服她:“宿主,你看了难道不羡慕吗?你难道不想像她一样,小小年纪就能拥有这样的气场?那就赶紧做任务吧!富贵养人,总有一天,你也能成为不怒自威的宠妃!”
樊珈照常把系统的话当放屁,算着时间回去拿食盒。
不知道她的运气好还是不好,上次送饭,遇着了死太监,这次取食盒,手刚碰上把子,就又来了人,而且来的还不是上次的死太监。
来人是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放在现代也就是初中生,可那表情那神态,活脱脱一小皇帝,来势汹汹,且来者不善。
樊珈不敢跑也不敢开口,只能拼命往角落里缩,尽量降低存在感。
宠妃系统说:“这是胡娴妃的次子,也是显宗皇帝的第九子,如果能获得他的爱慕值……”
话没说完就被樊珈打断了:“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他多大我多大?就算没病你也知道我现在长什么样吧?”
人家皇子是瞎了眼吗,看上个十三岁发育不良的黄毛丫头?
九皇子阵仗大,前前后后跟了几十个人,太监宫女侍卫应有尽有,把正殿塞得满满当当。
他捏着鼻子嫌弃道:“这什么味儿,这么难闻?该不会还有老鼠吧?!”
说完,对着无名幸灾乐祸道:“真是可怜啊十一弟……不对,是十一妹?也不对,我倒给忘了,你压根不是皇室众人,只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这话难听的,樊珈都想揍他,九皇子却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迫不及待地对无名说:“你被关进来这么久,还不知道外头发生什么事了吧?我那真正的十一弟可回来了,曹妃娘娘疼他疼得跟什么似的,啧啧,从前你还是她亲生骨肉时,她都没那么疼过你。”
对一个依赖着母亲信任着母亲的孩子来说,没有比被母亲抛弃,失去母亲的爱更痛苦的事,尤其是无名还叫宜年时,她是公主却装成皇子,曹妃生怕事情泄露,对她无比严苛,而她越是严苛,宜年越是紧张,在上书房的表现很是平庸,母女之间温情之时极少,更多的是曹妃训斥,而宜年闷声不吭。
现在就不一样了,曹妃虽以女代男,可陛下轻轻揭过此事,她的亲生儿子也回到了身边,而且极为优秀,高兴之余,她又恨陛下偏心,说什么陈年旧事查不出来,这幕后之人必是胡娴妃!
这些年,胡娴妃总是话里话外刺激她,每每令曹妃慌张地以为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个秘密,陛下不处置她,曹妃心中愤恨无处发泄,便一股脑倾泻到了养女身上。
这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害得她的孩子在外受了十四年的苦!
九皇子恨不得再用上几千个成语来描述曹妃与十一皇子的母子情深,可定睛一看,无名却毫无反应,他气不打一处来:“你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要是你愿意跪下来舔我的靴子,我兴许可以考虑向父皇求情,把你从冷宫里放出去。”
樊珈问宠妃系统:“你们商城到底什么时候才有加特林?”
宠妃系统:……
樊珈紧张得要命,她觉得这个女孩的腿不能拖了,必须得找好大夫看一看,兴许还有治好的可能,要是九皇子真的能带她出去,不是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一时风平浪静啊。
她想给无名使眼色,可人家根本没看过来,从九皇子到冷宫嘴巴一张叭叭至今,无名一个字都没说过。
九皇子说得口干舌燥,既没能从无名身上找到优越感,也没看见对方哭喊发疯涕泪横流的惨状,心里哪哪儿不得劲,“喂,我跟你说话,你耳朵聋了吗?”
樊珈听着这口气有点不对,果然,下一秒九皇子便满脸恶意:“来人,把她的裤子给我扒了,让我好好看看废了的腿是什么样子!”
左右宫人听令而动,在他们摁住无名之前,她才用冷冰冰的声音问:“挨训了,到我这里找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