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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家人也没想到,他们还没对苗刚出手,对方就自己作了个大死,当消息传给正在牢里苦苦等待的皮翠芬及苗伟剑母子后,两人都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什么叫苗刚在家用燃气灶进行某种不可描述运动,结果把那玩意儿烧成了焦炭,人被送进医院到现在还没醒?
这段话从头到尾每个字都很离谱,皮翠芬尤其不相信,她认为一定是戚家在报复,再不然就是戚如故在报复,总之她男人绝不是那样的人,他绝对是被冤枉的!
无名对白胡子老头带回来的实况记录毫无兴趣,在苗小草的首肯下,她一同回到了戚家,苗小草除了一开始看了她一眼,之后始终低着头,背也微微伛偻着,在这座豪宅中,她的画风格格不入,甚至于一楼客厅后,苗小草都不敢去坐那看起来就贵得要死的真皮沙发。
李明兰怕太看重养女,会让亲生女儿心寒,又怕太关注亲生女儿,让养女难过,戚晟适时开口道:“家里的房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要不要上去看看?”
戚家豪宅占地颇广,主栋共有七层,七层之上则是配有自动玻璃屋顶的露天游泳池,整栋配备电梯,李明兰跟戚晟住二层,戚如新戚如故兄妹俩各自住在层跟五层,为了迎接即将回来的苗小草,戚晟特意让人重新装修了七层。
苗家租的房子都没戚家一个客厅大,更别说是一整层,而且苗小草也没有什么特别喜好,她还沉浸在刚刚看见戚如故时的自卑之中,看到这与过往截然不同的陌生世界,她没有丝毫喜悦或是幸福,只有无尽的慌张不安。
可能让她住茅草屋,都比让她住豪宅来得自在。
“爸,我带她上去吧。”
戚晟看着无名,用眼神询问她真的可以吗,无名点了点头,问苗小草:“你介意吗?”
苗小草闷闷摇头,依旧不敢直视她,于是在戚家口人担忧的目光中,无名带苗小草进了电梯,眼看电梯上的指示数字逐渐升高至七,李明兰惴惴道:“她们俩……应该可以好好相处吧?”
“可以的。”戚如新安慰母亲,“如故虽然性子冷了点,但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她欺负人,苗小草……看起来脾气也很好,她们俩是同龄人,又都是女孩子,应该会有共同话题。”
然而实际上是电梯里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无名看着倒影,苗小草盯着脚尖,她感觉跟无名在一起比跟李明兰等人在一起时更有压迫感,因为李明兰再怎么高贵典雅,苗小草都知道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爸爸跟哥哥再陌生,彼此之间的血缘也无法切断。
可戚如故不一样。
戚如故象征着“完美”,象征着永远达不到这个高度的自己,她像是一面残忍的镜子,照出了自己的平庸跟愚笨。
苗小草无法形容第一眼看见戚如故时的心情,她感到自惭形秽,戚家人个子都很高,自己却不到一米六,戚家人长得都很漂亮,自己却是张毫不出彩的大众脸,尤其是戚如故,她穿着那么简单的衣裤,却透出一种上等人才有的贵气,苗小草连跟她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白胡子老头能看出来这个女孩的慌张不安,忍不住感慨这孩子真是倒霉,站在她面前的可不是普通的千金小姐,这位当了七十年皇帝,气势怎能不惊人?别说是作为普通人的苗小草,哪怕是它……有时说话都大舌头,戚家人在这位跟前也没有敢大声的,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一出电梯,苗小草便瞪大了眼睛,戚家人不知道她会喜欢什么风格,考虑到她第一次回家,所以整个七层的装修风格偏向温馨可爱,并不花里胡哨,整体以和谐的蓝色为主,从主卧、衣帽间、书房、视听室……层跟五层有的,七层通通都有。
无论心是否偏,至少表面上李明兰跟戚晟做到了一碗水端平。
“如果你不喜欢七层,可以住五层。”
苗小草被无名的话吓了一跳,连忙说:“不不不,我没有不喜欢,我很喜欢的,真的。”
说这话时她依旧不敢直视无名,偏偏无名并不擅长关怀别人,她低头只能看见苗小草的头顶:“我有东西给你。”
苗小草不解,无名示意她跟自己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书房还比较空,无名从书架上取出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苗小草不明所以的打开后,手一抖,差点儿没把这些东西丢出去!
上面全是属于戚如故的不动产及公司股份,一大部分是戚家给的,小部分是无名自己赚的。
苗小草赶紧放回去,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能要,这些是你的。”
无名:“你的。”
原本觉得她冷冰冰不好相处的苗小草,看到那些已经办好过户盖了章,只需要自己签名就能生效的文件,突然明白了父母哥哥为什么舍不得戚如故。
她很坦诚,她不贪婪,甚至于她是私底下将这些不动产跟股份交给了自己,完全没有让第个人知道。
“我不需要这些,真的。”苗小草摇头,“我、我从来没想过跟你抢东西。”
无名奇怪地看她:“本来就是你的。”
她将其中一部分文件分到一边,“不管怎么说,你在苗家的这二十四年,至少有十八年是我应该受的,所以这些是我给你的赔偿,你放心,是我自己做投资赚来的钱。”
苗小草不解:“什么……什么十八年?”
她有点听不懂无名的话。
看着她受惊小动物般的模样,无名没有说话,要是皮翠芬没有生出贪念将两个孩子调换,在苗家长大的就是她,虽然无名不知道在苗家长大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但她绝对不会任劳任怨给人当牛做马二十四年。
只是这样的话,没必要对苗小草讲。
无名就是有这样的信心,她不知道前世自己怎么会对曹妃言听计从十四年,但她即便坠入深渊,满身泥淖,也一定不会放过轻慢自己的仇人,正如鹊巢宫里清醒的自己,以及这个世界……想到这里,无名微微眯了下眼睛。
白胡子老头顿觉毛骨悚然,他不知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自己最好快点溜。
“等你改了名字,就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