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比例60。“是啊是啊,了了师妹着实厉害,我等真是甘拜下风!”
“说出来简直叫人不敢相信,最开始我听说今年无上宗是位女魁首,真是大吃一惊!”
……
了了依旧不动如山,直到一位年轻男修走到她面前,双手拱起笑意吟吟:“这位想必便是无上宗的了了师妹吧?在下飞羽剑派柴献,听闻与师妹抽到一组,到时还望师妹手下留情。”
他容貌英俊,笑起来时格外叫人心情舒畅,嘴也很甜,若只从外表看,当是那种极受欢迎之人,会给首次见面留下极好的印象。
凌波如临大敌,警惕十足地问:“你过来做什么?!”
“这位师妹何必如此防备?我只是与了了师妹说几句话罢了,毕竟这是无上宗头一回出女魁首,想必是太离仙君教导有方吧?”
再温柔的态度再英俊的容貌,得不到回应也依旧免除不掉尴尬,柴献的笑容渐渐僵在脸上,周围其他人也纷纷注目,柴献为人如何,但凡听过他名字的皆有了解,此人胜负欲极强,又的确天资过人,于是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格。
今年无上宗的魁首年仅十六,别说是飞羽剑派,其他门派一样感到不可思议,小门派想要攀附无上宗因而大肆赞美,如飞羽剑派这样的大门派,却只会轻视。
十六岁,十六岁意味着连修仙的门槛都没有摸到,天生剑骨的辛翎当年作为都山派魁首参加大比时二十一岁,那已是迄今为止修仙界最年轻的魁首记录,同样天生剑骨的臧缈今年首次参加门派大比的岁数则是二十三。
但凡天才者,必定才名远扬,都山派从默默无闻的小门派一夕成名,靠得便是辛翎,臧缈虽是首次参加大比,却也早有美名,而无上宗这位女魁首,不仅年岁稚嫩,从前更是寂寂无名,无人知晓!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无上宗将门派大比当作儿戏,若是拜太离仙君为师就能做魁首,那为何比她先入门的凌波元景玉书没有?既无往日才名,亦无过人之处,莫非是太离仙君老房子着火,心疼新入门的小女徒,于是竭力捧她与各大门派魁首同台竞技,相较争锋?
表情语气,都挑不出柴献毛病,只是他把女魁首的女字咬得极重,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暧昧暗示感,凌波顿觉如同吞了只苍蝇般恶心,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她分不清自己气得是师尊被诋毁,还是师妹受辱,柴献的话将了了的强大彻底否定,仿佛师妹是被师尊偏爱,才拿了魁首这个称号来镀金,事实明明不是这样!
元景玉书双双沉下脸,没等他们为了了出头,了了自己开口,却不是讽刺也非怒骂,而是夸赞:“这位师兄好生厉害。”
柴献没想到了了看着冷若冰霜,实际上性子却这样软,被人欺负到了头上还反过来溜须讨好,看似温和的面容终于浮现出几分得意,正在他要接话茬儿时,了了又说:“这位师兄真是年少有为啊,飞羽剑派的男魁首,真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了。”
“柴献师兄着实厉害,我等真是甘拜下风。”
“说出来简直叫人不敢相信,最开始我听说今年飞羽剑派是位男魁首,真是大吃一惊。”
“柴献师兄以一介柔弱男儿身,登顶飞羽剑派男魁首,着实不容易。”
“飞羽剑派能出柴献师兄这样一位男魁首,想必是掌门真人教导有方,日夜与柴献师兄同吃同住。”
原本面露怒色的凌波此时已是无话可说,了了鲜少说这样一长串的话,她重复的全是别人夸她的,只有最后一句来自柴献的阴阳怪气,但不会有人把了了的话当作赞美。
她言语冷淡不见丝毫情绪起伏,更何况女魁首为人夸赞,众人只觉理所应当,可“男魁首”这三个字一出来,便听着无比奇怪。
所有人齐刷刷看着了了所在之处,她冷冷地望着柴献:“男魁首,请回。”
男魁首柴献哪里被人这样轻视过,优雅的面具瞬间迸裂,众目睽睽下不来台,他对了了可以说是彻底怀恨在心。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凌波惊奇地说:“真神奇,你这种完全没有语调的话,居然比抑扬顿挫的说更阴阳怪气。”
了了:“若是以后你再称我为女魁首,那么便要称其他人为男魁首。”
她不介意自己的话被周围的人听见,也不明白“谦虚”两个字怎样写,了了就是了了,不会伪装不会示弱,她天生如此,即便来自外界的言语与训导一直想要她成为“正常”的女人。
凌波原本想说师妹小题大做,可在这样多的瞩目中,她忽然觉着,自己要真是说了这句话,才是愚鲁。
于是对了了保证:“好,你是魁首,他是男魁首。”
了了看向师姐,不明白凌波为何若有所思,她静静地坐在位子上,等待大比开始。
柴献虽见人下菜碟,可了了着实欺人太甚,他咽不下胸中这口气,暗暗卯足了劲儿,准备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点颜色看。
七十二位魁首两两抽签为一组,与宗门大比攀登试炼台不同,门派大比只有一座比武台,各大门派的掌门长老坐在台下,力求最终排名公正。
分成三十六组后,依旧是由抽签决定上台顺序,大比时间少则日,多则十几日,据说曾有人在台上战了三天三夜,打得飞沙走石日月无光,由于除了台上的魁首之外,任何人不得出手,所以虽说是点到即止,但时常有打到忘我后误伤对手的情况发生,柴献也正是以此为借口请求都山派原谅。
不原谅又能如何?都山派自辛翎陨落便日益式微,不过今年还是争取到了参加大比的机会,只是位卑言轻,位置也被安排在不起眼的角落,掌门真人的视野估计连无上宗替补弟子都不如。
了了不关心这个,她抽到了第七组,前面六组比试时,她看得聚精会神,直到凌波用力戳她后背,了了没怎么着,她自己手指头都快冻僵了。
“马上就轮到你了,看今天这架势,估计能比完前十五组,等会儿你跟柴献交手,可一定要小心。”
了了点了下算是回应,凌波接着说:“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即便柴献认输,你也必须在确认他掉下比武台后才能收手,否则他冷不丁给你来一下子,那可够受的了。”
两位师兄同样想关心小师妹,但压根插不进嘴,凌波唠唠叨叨有说不完的话,了了左耳听右耳冒,她发现第六组获胜的那位女修虽修为不足,剑法却极为精妙,与她对战的男修显然比她年长许多,最终却还是输给了她。
女修获胜领到牌子后,高兴地跳下比武台,一位年长的绿衣女修笑着将她接住,一边摸头一边说着什么,看口型像是在夸赞。
“咦,那是辛翎师姐吗?”
凌波伸头盯了好一会儿才确认绿衣女修的确是辛翎,不由得感慨万千:“十年过去了,辛翎师姐变了许多。”
灵台碎裂无法修炼,外表自然也不能再像其他修者一般青春永驻,三十一岁的辛翎沉稳而内敛,与十年前意气风发的她判若两人,这一切都要归咎于手段阴险的柴献。
马上第七组将要商场,凌波尤其担心小师妹会吃亏。毕竟在她心里头,师妹一直是个不怎么聪明的孩子,饿了不知道吃饭,冷了不知道添衣,在崖边一坐就是一天,在座峰还好,有她看着,倘若下了山,怕是被人卖了还要帮忙数钱。
了了并不知晓自己在师姐心目中是这么个傻孩子形象,吃东西只是因为她想吃,事实上她并不会饿,更不会冷。
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叫到,了了起身,正欲向比武台走去,却被人一把拽住,她回过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师姐,凌波快速把剥好的糖塞进了了嘴里,然后火速松开被冻得发麻的手:“一定要赢,输给谁都不能输给柴献那种卑鄙的家伙,你要是赢了,今天我许你吃十个蜜果子。”
了了一口将嘴里糖块咬碎,是清甜的橘子糖,她没有应声,脚尖一点便飞身上了比武台,无上宗的弟子人人都穿白底绣银色祥云花纹的衣衫,了了也不例外,她的黑发被风吹拂而起,愈发显得皮肤几近透明。
柴献先是装模作样向了了拱手作揖,随后关切询问:“师妹没有兵器?”
了了不说话。
柴献又温和解释:“师妹是不了解大比规则么?只要不使用超出修为的法宝,其他都可以使出来。”
柴献的武器自外表看只是一把好剑,实际上这把剑内含机关,长短软硬由使用者自由变化,剑身经由特殊金属锻造,柔软度与弹性极为惊人,进可攻退可守,是飞羽剑派的专用剑。
比武台下,第六组赢下比试的年轻女修握紧拳头:“要是我抽到了第七组就好了。”
辛翎正认真观看台上的两人,听闻这稚气的话,顿时莞尔:“好大的气性,说了你多少回,剑修要平心静气,心中有剑,胜似手中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