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乐师作者:蓝色百灵
正文第14章
乐师作者:蓝色百灵
第14章
晚膳时分,无义领着我、拓达尔、桃花到达船内设宴的厅堂。未步入大堂,便听见里头已是一片喧哗。早听拓达尔说过,请的是汉水镇知名的乐坊,陪酒的娼妓也是响当当的楚国名妓。
我座落于无义身旁,堂内的淫欲惹得我心神不宁,目光不自觉地搜索着秋水的身影。堂下的一角,他正全身赤裸地被两个大汉卡在中间,嘴里、后穴都被黑紫的男根充满,四周围观的士兵目光淫秽,时不时地伸手摸上两下。
嫣淳与嫣语处境亦同样糟糕。被男人压着的嫣语眼神空洞,像没有生命的木偶,配上嫣氏精致的容貌与高贵的血统,惹得更多男人肆意凌辱;玩世不恭的嫣淳显然喝了些小酒,面色嫣红,眼神迷醉,任凭一名身壮体粗的粗野汉子压着抽搐,然而这名汉子也是霸道,若有人靠近摸弄嫣淳,均会被其一掌挥开。
无义一边倾听我弹奏乐曲,一边举杯畅饮,如若我唱的是嫣语,他就拉着正抱着桃花风流快活的拓达尔问个清楚。此时,一名漂亮的舞姬靠过来,试图引起他的注意,被他一把抱在怀里,剥掉了上身的衣裳,肆意地挤压其丰硕嫩白的乳房。戏弄舞姬之时,无义半眯着细长的眼眸,目光若有似无地划过我。我开偏头回避无义的目光,手拨琴弦,心却系在被男人折腾的秋水身上,心底五味交杂,无奈之极,竟只可苦涩浅笑。
那边玩得越来越过火,时不时传来秋水痛苦的呻吟声。我的心绪烦乱,害怕那些喝多了的士兵发起疯来,把秋水弄至伤残,稍不注意拨错了琴弦,唱错了词。无义的眉头微皱,盯着我的目光阴睛难定,惊得我唯有尽量静下心思,仔细弹奏,以免无义从琴音中听出我心底的烦乱。积郁于心而不得挥散,不多时,我额前已生出一层薄汗。
“喝些酒吧!”无义说着,让怀里的女人过来喂我喝酒。我的手正在弹琴,唯有用嘴接着,不想,那娼妓故意把酒倒在我的衣襟上。
“哎呀!这……”女人说着回头拿眼神询问无义。
“脱了!”无义举杯饮尽,说得轻巧。那名娼妓倒是会意,过来挑开我的衣襟,轻浮淫邪地说:“真看不出来,你身上的皮肤这么好!”女人边说边摸,正欲掐捏我的乳头之际,一旁的无义扯住女人的手,站起身,一脚狠踹女人的肚子。一具雪白的身子顿时飞了出去,撞至船壁,发出巨响,引得大堂内的众人皆看了过来。女人摔下来的时候,口吐鲜血,双目圆睁,已然没了生息。我盯着被拖出去的尸体,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疑惑。
堂内喧闹的人们只稍作停歇,随着无义一句淡漠的继续,这场荒诞的魔宴又一次陷入了疯狂。
无义眼里有一团邪火,忽明忽暗,此时它们正灼烧着我。前额的汗水滑下脸颊,我扭开头擦拭,忽见人群中略显怪异。秋水那处围了许多人,遮住了我的视线。我站起身,瞧见秋水被一个男人压在地上,男人手执锋利的发簪,欲往秋水清透的眼眸刺去。
“不要!”我丢下琴,飞扑过去。不想,却被无义一把抓住。我拼命地挣扎,大声地喊叫起来:“别这样做!”喊叫之时,我突然明白,枫院池畔那名秋水剪瞳的秀美少年已深深地刻在我的心底,我可能终其一生都会被他眼底的寂寞与美丽所牵绊。思及此,我无法克制地吼叫出声。
“无义你不能这么做!”
我疯狂地挣扎着,完全不在乎自己与强悍的无义体力上的悬殊。我的心底好恨!好恨!那是我的秋水!我的眼睛!我所深爱的眼睛!
“放过他!放开他呀!”我扭头,试图从无义的眼中看到一丝怜悯,可惜无义的眼里只有教人无法拒绝的狠绝。
刹那间,我体会到,我不应该求他!不应该!
我张嘴咬住无义撑在身旁的手臂,见其依然不动声色地死死压制住我的身体,唯有放弃这无意义的嘶咬,扭转头,盯着被同样压在地板上接受酷刑的秋水。他面色苍白,紧咬下唇,鲜血从唇齿间流出,亦不哭喊一声。我明白,他不想让我知道他的痛!他的伤!我明白,我是混蛋!我明白,我是无用之人!可……
秋水!我不值得!
“我不值得啊!”我嘶喊着,挣扎着,一点点地往前爬。当发簪刺入秋水另一只眼睛时,我恨不能即刻死去,心痛得快要裂开,恨意浓烈得像化不开漆黑暗夜,死死地盯着他身上的男人,一点点地记住男人的声容。
一切结束之时,我的全身已然没了力气,心底的愤怒却像皮球越吹越涨。我并没有停止挣扎,踢打、撕咬,一切可以用的方法都用了,直至无义主动松开我,身躯才得以挪动。
当我要爬起来之时,才发现自己居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双腿绵软,唯有在地板上慢慢地爬行,一点点地拉近我与秋水的距离。我伸手扯住他握得泛白的指关节,凝视其尽是血痕的掌心,说道:“喊出来,秋水。我知道很痛,喊出来会舒服点。”我的声音带着哭腔,而我却没有放声大哭的欲望。眼泪无声地从我的眼眶滚落出来,滑过双颊,掉在冰冷的船板上。
我用尽力气拉近与秋水之间的距离,把他抱进怀里,视线从他血肉模糊的唇,满是鲜血的眼眶,巡视至全身的青痕,深深地体会到这是一具受尽凌辱的身子。然而,这一切只因我的无能!正是我的无能,才令我所爱的人受尽了屈辱,痛疼至晕迷也不敢吐出半分声音。我明白他害怕我听见了他的痛苦,他的委屈。他害怕我会因反抗而被残忍的屠杀。憎恨过后,更多的是无奈,以及对自己的悔恨。
我闭紧双眼,半晌,再慢慢地睁开,直视已经返回座上的无义。我无视拓达尔请我回座的手势,抱起秋水柔软的身躯,缓缓地站起来。尽管乏力的双腿不停地颤抖,可我依然站了起来,一手抱着秋水,另一只手拿着染血的发簪。我朝无义轻轻一笑,慢慢地往外走,拓达尔伸手挡在面前,惹得我冷哼一声,把发簪置于额顶,沿着脸的弧形往下划,绕一圈后,松手丢掉手中发簪,仿佛没有痛觉似地用手指拉开脸皮,使劲地撕下来。鲜血顺着脸颊与手臂落在秋水的脸上,我与他的身上,以及冰冷的船板上……
我感觉不到脸上的痛楚,硬生生地扯下一层皮,抛给无义。瞬间,大堂内满是妓户乐师的尖叫声。嫣淳推开身上的男人,盯着我的目光露出惊诧与不解。无义、桃花、拓达尔,我知道名字的,不知道名字的人都被我没有皮,血肉模糊的脸吓得面色惨白。血不停地流,染满了衣襟,怀里的秋水被血雨弄得不适,轻声低吟:“梨……”他的声音很淡很淡,听在我的耳里像是天籁,用干净的衣袖把他脸上的血擦拭干净,然后直视座上的无义,等待他放我们离开。
时间过得极慢,亦或者极快。
“让他走!”无义的声音有些颤抖,血糊了眼,看不清他的脸,亦不知道他如何表情,拓达尔应声垂下了手臂,我抬起乏力的双腿,一步一步地走出这间满是恨与血的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