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全部都救。”苏晴坚定道。
“你先等等。”何倾颜说,“先弄清楚这个阴角的话能不能信,说不定它也是顾然的心理阴影之一。”
“或许是另一种梦魇?”陈珂提出一种可能。
众人都若有所思,谁也无法否认这种可能性。
不过,不管是【梦魇】,还是什么,只要是心理阴影里出现的东西,都干掉准没错。
‘必须提醒你们,’黑鸟说,‘四个心灵地狱彼此寄身,互为上下,只消灭其中一个是没用的,必须同时消灭四个。’
“我们正好有四个人,啊,珂珂,我不是说‘你不是人’的意思。”何倾颜连忙道。
但她没多少歉意,因为她根本没有冒犯陈珂的心思。
眼前这种情况,陈珂其实也没把自己算进去。
‘首先是‘黑兽地狱’,’黑鸟继续介绍,‘黑兽拥有毁灭【心墙】的能力,黑兽本身也具有强大的战斗力,与顾然融合之后更上一层楼。’
这一关几乎只有庄静可以尝试。
严寒香也能跳过【心墙】,直接召唤【怪兽】,这已经是大师级的水准,但不通过【心墙】,她召唤出来的【怪兽】实力,相当于妙蛙种子。
同样的方式,庄静能达到一般喷火龙的水准。
至于苏晴、何倾颜两人,能稳定【心墙】,对【怪兽】实现完全在召唤,已经不错了。
“有‘首先’,那就有‘其次’,其次呢?”庄静问。
‘其次是‘坟场地狱’,每一座坟墓都集聚着顾然的恐惧,恐惧吸引了数不清的无名阴神,其中的强大者只比黑龙弱一点,弱者不值一提,关键是数目,数不胜数,只有毁掉全部坟墓,它们才会退怯。’
“我倒是可以试试。”严寒香有群攻类型的【怪兽】。
‘接着是‘牛与木柴’。’
“没有地狱?”何倾颜问。
‘顾然喜欢牛,喜欢捡木柴时走过的田埂,所以不算地狱。’黑鸟解释。
田埂?
苏晴想起在海城大学附属医院的病房,顾然曾经说过,他喜欢长了野马兰的田埂。
“我或许可以试试。”她自语似的道。
凭这点了解,她或许能做到点什么。
“能否详细说明‘牛与地狱’的具体情况?”庄静说。
黑鸟依然以它大自然般平静的声音道:‘没有危险,只需要把山上的柴都背完。’
“山上有多少柴?”苏晴问。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那不是永远也背不完?”何倾颜直接道。
‘接着是‘虚无地狱’,’黑鸟自顾自地说下去,‘这个地狱在虚无中,只需要让它显现,把里面的顾然带出来就行。’
说起来简单,但这个是唯一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心灵地狱’。
“你刚才说‘接着’,后面还有?”严寒香问。
‘最后,是顾然本人。’黑鸟说,‘顾然坚信‘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不想依赖他人,最近又学了庄静给予的特殊疗法,更希望自己人生中的英雄是他自己。’
“什么特殊疗法?”严寒香问庄静。
“保密。”庄静回答。
“你知道吗?”何倾颜问苏晴。
陈珂也好奇。
“不知道。”苏晴说。
“看来{静海}下一任院长是顾然。”何倾颜笑语盈盈地说。
“别胡说。”庄静看她一眼,略带笑意“下一任院长是谁,和这门特殊疗法没有任何关系,顾然是特殊特殊,所以才有了特殊疗法——不过,顾然本人最好解决。”
苏晴也赞同。
只要她给点福利,顾然别说英雄,做狗熊他都愿意。
顾然本来是狗,现在成狗熊,甚至还提升了?
“要想清除顾然的心理阴影,必须要有充分的准备。”严寒香沉吟着,思索自己能做哪些事提高手术成功率。
‘心灵地狱对顾然没有影响。’黑鸟说,‘什么也不做,也是一种选择。’
它继续道:‘在庄静关爱的灌溉下,黑兽与他融为一体;
‘在坟场中,他不会因为黑暗而落泪;
‘无论身上的柴有多重,他都不会倒下;
‘虚无中,遍寻出路未果,他发誓独自一人也要熬过一切苦厄。
‘走什么样的路,就适应什么样的路,他已经下定这样的决心。
‘黑龙背部无遮无拦的双翼,就是他自己的意志。’
“你这样说,只会让我更想救他。”苏晴说。
‘为什么?’黑鸟问。
“这还用问吗?这是我们作为妻子的责任。”何倾颜道。
苏晴看她一眼。
“我觉得”陈珂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如果顾然知道我们也有心灵地狱,一定会想办法做些什么,所以我们也想为他做些什么。”
说完,她又赶紧道:“虽然我现在什么也做不到,但可以帮忙背柴!”
至于庄静、严寒香,更不需要多说。
无论是对顾然的担心,还是出于研究的目的,都不会放过眼前的病例。
‘我带你们去‘牛与木柴’看看吧。’黑鸟飞起,冲向天边。
众人像是跟着普通【心理阴影清除手术】中的蝴蝶一样跟着它。
不久,荒草中出现小径。
又过了一会儿,小径周围不再是荒草,而是树木,她们来到深山老林中的小径中。
苏晴抬起脸,天空飘着雪。
低头时,地上的雪已经有脚踝深。
黑鸟落下来,立在一根裹了层白的树枝上,像不起眼的影子,只是形状特殊,犹如天空中像爱心的云。
‘在这等。’
五人望着路的尽头,不久,踩雪的脚步声传来。
老牛拉着板车,一步一步地走来,在它身边七八岁的顾然没有背柴,他戴着老军帽,穿厚重老旧的棉袄,双手揣在袖子里。
雪花飘扬,一人一牛在雪路上走着。
“他为什么不坐在牛车上?”何倾颜抬头不解地问。
‘舍不得。’黑鸟说。
一人一牛停下来,小顾然伸手,用皲裂的手拂去老牛身上、以及板车成堆木柴上的雪。
如果顾然坐上牛车,或许他就不会有心灵地狱,正是因为他有一颗这样舍不得的心,才会生病。
一人一牛继续往前走,往山下去了。
‘顾然要醒了。’黑鸟说。
话音刚落,众人眼前一阵模糊,她们又回到荒草平原。
再次被铁锁锁住木门的老土屋隐去,坟场与迷路的孩子也消失。
◇
顾然睁开眼,听见一声惊雷,眼前的窗户都颤抖了两下。
他感觉到一阵寒意。
“感觉怎么样?”严寒香的声音传来。
听见这声音,他的身体才慢慢回暖。
“好像睡了一觉,梦见小时候,但应该不是黑龙梦。”顾然回忆。
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严寒香走到他身前。
她从上往下地凝视他的眼睛。
顾然以为她在检查自己的眼球反应,便一眨不眨地配合,尽管如此,严寒香纤细的腰肢、不算大但丰盈的胸部,在余光中极具存在感。
严寒香靠近了一些,顾然赶紧让眼神正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