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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安听到季牧彦提起梁择,蓦地眼皮一跳,不禁反问:“关我大哥什么事?”

季牧彦说:“我听说梁择获得假释,下个月就可以出来了。”

梁安心里发紧,原来季牧彦也知道了,他并不想和季牧彦谈论梁择,毕竟眼前这个男人,有办法为大哥减刑,就同样有手段让他继续待在监狱里,因此他紧闭着嘴巴,当作没听见这句话。

季牧彦自顾自地说:“你爷爷现在虽然躺在病床上,但他头脑是清醒的,公司这个样子,恐怕你大哥一出来,就得帮梁语收拾烂摊子了。”

梁安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当初梁择入狱,就是给他们的父亲背锅,他忧虑道:“如果收拾不好,还会有牢狱之灾吗?”

季牧彦说:“那是肯定不会好的。如果只是公司的资金链断裂,资不抵债,那该抵押抵押,该破产破产,按照正常流程即可,其实在你父亲经营时期,就该这么做,可他偏要隐瞒债务作假账,如果你大哥没有被他送进监狱,那尚有一丝挽回的余地,偏偏让梁语接了手,你知道梁语都做了什么事?他为了维持人前体面,质押股权去借高利贷,拆东补西,他自己也挥霍了不少,放高利贷的可不会跟你讲法律,到时恐怕不是牢狱之灾,而是杀身之祸了。”

他这话说的有七分真,上次在梁语家他说要给梁语注资,不止是嘴上说说,私下进行了一番调查,他也没料到这梁家的产业早已是一副被蛀空的躯壳。剩下的三分,是他清楚梁安不懂商业运作中的门门道道,于是夸大了描述。

梁安听得心惊肉跳,其实在他偷听到梁语和楚晴川的对话时,就觉察到梁语在经济上遇到了麻烦,原来竟到了如此地步,他的大哥,才从监狱出来获得自由,又要陷进另一个泥潭么?

他脸色发白,内心却愈发冷静,直视着季牧彦,说出他的疑惑:“我不会要你一分钱,可我还是想问一句,你说的补偿,实际上也没法填补梁语的那些亏空吧。”

季牧彦实话实说:“对大局来说,杯水车薪。”

梁安点点头:“我知道了。”

凡事皆有因果,梁家真的气数将尽,也是无可奈何,可为什么偏偏是梁择去承担这些?

梁安此时有些痛恨自己的弱小,如果他有经济实力,或者有相关的专业知识,可以帮大哥分担解忧该有多好。

“还有个办法。”季牧彦见时机正好,说,“让梁择别再管公司的事,娄子是梁语捅出来的,他是全权负责人,只要你大哥出来后和他们撇清关系,这些事就牵连不到他。”

梁安何尝不想这样,他苦涩道:“大哥对家里很有责任心,他和我不同,父母待他虽不像对梁语那般宠溺,但也很看重他……”

“那是以前。”季牧彦淡淡地说,“如今他有了‘那种’经历,总该会为自己考虑了。你可以先和他当面谈谈,起码让他心里有个数。”

‘那种’经历,指的是在监狱里的这两年。

这句话戳中了梁安心中最痛的点,上一次见梁择,大约是在半年前,等梁择假释出来,家里肯定会第一时间把他接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季牧彦好像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试探着说:“我有办法可以让你们提前见面。”

梁安脱口而出:“什么?”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这不是又要有求于季牧彦么,刚想拒绝,季牧彦说:“你不要我对你物质上的补偿,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就算是离婚前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这于我不过举手之劳,费不了什么功夫的。”

梁安不会轻易相信,警惕道:“我知道监狱的制度,一个月只能见一次面,如果很容易就能见到他,你以前怎么不说?”

季牧彦笑道:“你以为我真有手眼通天的本事,连监狱的规章制度都能修改么?正常服刑期间我是没办法的,可你大哥马上要假释了,本周内社区和相关的机构会派人和他谈话,我可以安排你和他们一起去,到时给你留一点时间,你和他单独说说话。”

“这……真的不会有什么风险吗?”梁安不放心地问。

“有什么风险。”季牧彦随和地说,“梁安,你太单纯了,这种事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做,何况你大哥只是个经济犯,又不是犯了刑事案件,你低调点,到那别乱说话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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