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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没有发话叫起,也没有停留,径直去了内殿。
何贵人见状,不甘心地咬牙,也起身进去。
给太后请安毕,皇帝便坐下接了茶盏,“谁又惹太后生气了?”
“皇帝,这话原本哀家也是不愿意说的,”太后长叹一声,“只是你如今子嗣不丰,是该雨露均沾些,怎好为了区区一个贱妾胡闹呢。”
宇文胤似有些茫然,“劳太后操心,只是朕怎地不太明白。”
太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那苏氏身份低微,有了恩宠还不知足,勾引你白日宣淫……”
“苏氏……?”皇帝微微仰头,思索片刻仿佛才想起,笑道:“是有这么个人,太后,朕说过的,不必为了这些玩意儿生气。”
太后听他如此敷衍,不由得有些生气:“皇帝!你既然尊哀家一声太后,那我便不得不替你和咱们江山后继操心些,否则百年之后,哀家又有何面目去见先帝呢!”
宇文胤听她搬出先帝,心下是有些厌烦,面上却耐着性子不带出来。而太后仍在数落道,“宫中有这等不知羞耻的人献媚邀宠,不顾龙体,若不是媛儿提起,查过彤史,你还要瞒哀家到何时?!”
皇帝听到何贵人闺名,一双利眼已经扫向旁边侍立的人,“是你在太后跟前搬弄是非?”
“……奴才不敢……”何贵人一个激灵,吓得慌忙跪下,又求救地看向太后。
“皇帝……”
宇文胤将茶盏随意掼在矮几上,杯盖杯身哐啷地撞击出声,唬得殿内人人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片刻后他问,“打了多少了?”
刘福躬身退下,又很快来回道:“禀万岁,依家法已责玉常在女板、细杖、藤条各五十共一百五十记责臀,另有戒尺十四记,尚余三十六记。”
他顿了一下又道,“常在小主失禁,有失体统,贵人小主命加罚臀缝五十,尚未行罚。”
宇文胤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何贵人正惴惴不安,只听皇帝发话道,“先继续打完。”
很快的,外头又传来戒尺抽在屁股上的啪啪脆响和苏蓉的哭嚎并认错求饶。
何贵人听着,竟莫名抖了一下,正稍稍喘了口气,皇帝已经对她道:“至于你,嫔妃不可心怀妒忌,这是一罪。”
“……太后!”何贵人大骇,慌乱之下再度向上座求救。
宇文胤眼中闪过些许冰冷,“身为后宫妾侍却越过皇后插手后宫事,这是二罪。”
何贵人惧怕得泪都不敢再流了,膝行两步抓着太后的凤袍一角,“姑母……姑母救救媛儿……”
“在太后跟前搬弄是非,惹太后生气,这是三罪。”皇帝冷冷地说,“此三罪并罚……”
“皇帝!”太后忍不住开口道,“皇帝今日是硬要在哀家的跟前损哀家的脸面吗!”
听太后如此说,皇帝倒是端正了姿势,一副恭敬的模样,“太后怎会如此想,朕亦不过是按规矩处置罢了。”
“你……”
“朕不在太后跟前罚你。”他转着扳指看向抖成一团的何贵人,“你三罪并罚,本该杖百,朕看在太后的份上,只赏你八十细杖。来人,将何氏抬回延禧宫,让主位珍嫔监刑。”
何贵人面色惨白地瘫在地上,皇帝既说了要将她抬回延禧宫,意味着她会被扒了裤子光着屁股,用春凳抬了,沿宫道周游,高唱她的罪名和所受责罚,让满宫都看见,听见。待回了延禧宫,还要在所有主子奴才的眼皮子底下,挨这八十下痛责。
“万岁爷……奴才再不敢了,求万岁饶了奴才吧……”
皇帝犹嫌不足,“还有珍嫔,宫里人都管不好,要她何用!传旨,命珍嫔明日去皇后跟前请四十戒尺好好反省,若有下次,她这个主位也不必做了。”
皇帝接连发落两位嫔妃,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何贵人早就被捂着嘴带了出去,而目睹一切的太后则气得手都在抖,“皇帝!你这是存心要打哀家的脸吗!”
“太后,”宇文胤目光平静,“朕今日只问那三罪,不问她窥伺御前之罪。”
此言一出,太后颓然地歪倒在凤座上,她自然不是不知道,后宫嫔妃决不允许伺听御前的事,连皇后都不能随便过问,有敢犯者,便是要杖毙的死罪。
许久,太后才找回说话的力气,“那这个苏氏,皇帝如何处置?”
外头恩赏司的人小心翼翼地进来,回说玉常在的最后三十六下戒尺和五十下臀缝俱已赏完,人已经晕了过去,另有不计数目的竹篾,是否要泼醒了继续。
“不必了,”皇帝起身,“太后今日乏了,需得好好休养。这苏氏既惹了太后不喜,就褫夺封号,废为庶人,挪去北三所的冷宫。”
苏蓉醒来,已经是一日后。她身上疼得形如散架,趴在北三所一间幽暗角房的木板床上。
此后她再也不是大梁后宫那个身份低微的嫔妃,而只是低入尘埃的一名庶人罪妇。
她的余生
', ' ')(',就要在这四四方方的天地里度过。冷宫罪人只许着开裆裤,每日除了跪听申斥,剩下的就是用双臀上反复的痛苦赎清自己的罪孽。
日月重复起落,囚于冷宫里的人不会再辨出今夕何夕,她只能在每一个午后,机械地举着刑具,向管教姑姑请责,“罪妇知错,请家法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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