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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队里都是些常年走镖的江湖汉子,上了点儿年纪的,大多已有了家室。唐照影听着他们聊些家长里短,明贬暗秀的说起自家的妻子和儿女。
挺好。
一个月后,唐照影顺利抵达北地。领了镖局的那点散碎银子,唐照影辞别这群人,前往霸刀山庄。
他那时与柳枝雨的住处,距离霸刀山庄不到三里地,有山有水有花有树的小院子,布置的在哪里停着都是最好的风景。
大约也是这份内秀,让他对柳枝雨这个颇有些霸道的姑娘,多了许多耐心。
唐照影到时,小院子大门紧闭。反正他从未走过正门,倒是无所谓。
遁进院中,临湖的亭台上,传出一阵琴声。
不同于江南小调的婉约缠绵,是北地青松的挺拔苍劲。只操琴者似乎心有郁结,没能弹出北地的通旷阔达。
柳枝雨不会弹琴,曾说过,抡得动大刀和重锤的手,这辈子都不可能去学琴。
这院子,莫非换了主人?
唐照影转过内院的照壁,一幅如画的风景映入眼中,亭台上那人,也仿佛是画中人。
青岩花谷的女弟子,在江湖上并不少见,唐照影见到的那些大多温婉宜人。
亭台上的这位,有些不一样。五官精致,眉目间却透着些锋锐。如果那些花谷女子腰间的笔是羊毫笔尖,这位的一定是狼豪。
唐照影倚在照壁上,觉着这位,和这院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更融洽。
亭台上的画中人,食指从琴弦上抹过,带出缭缭余音,转过头:“阁下是……?”
不像一般女子的声音是清脆的,这三个字,温且醇,但这声线,与对方相得益彰。
唐照影收起身势,行了个礼:“在下唐照影,来寻之前住在这里的柳枝雨。”
也许他之前想错了,这里不一定就是柳枝雨的宅子。
逆着光的花谷弟子,似乎皱了皱眉。
唐照影在那瞬间,甚至感觉到身边有冷凝的杀气一闪而过。
“啊……”对方叹了一声,而后笑了,笑声柔柔的,像北地冬日的暖阳:“是你啊。”
“你…听说过我?”唐照影听着那笑,在瞬间甚至有些悸动。
“枝雨说起过你……”对方将亭中石桌上的琴挪到一旁,把放在亭廊下的茶具取了过来,身姿优雅的落座后,开始烹茶,并邀道:“说来话长,不如,坐下说。”
唐照影拱了拱手,大大方方入亭。
靠得近了,唐照影才发现,对方骨肉匀亭,身量却不矮。说不好,比他还高些。
香炉上的青烟,袅绕而起,对方慢条斯理地烹茶。
亭内安静的只有对方拨弄炭火的声音。
一切都美得像画卷一样,唐照影不舍得打破这种意境。
好半晌,雾腾水滚。
对方给他斟了茶,在有雅韵的动作里,茶水入杯的时间,仿佛都变慢了。
待唐照影放松地坐下来,对方才开口道:“你来晚了。”
“来晚?”唐照影觉得奇怪,他并没有与柳枝雨约定过什么。
“家中给她定得婚事,她不满意,如今婚期将近,她逃婚了。“对方说这话时,眉眼垂得低低的,像是要隐藏什么心绪。
唐照影有点意外,更多的是担心:“那她去了哪里?”
对方瞥了他一眼,将他茶杯满上:“用茶。”
唐照影不由自主,又饮了一杯。
“我以为,她去寻你了。”对方倚着桌台,托腮看他,眼神里全是探究。
江湖上这样看他的女子,多得是。但对方这眼神,却让唐照影有些不舒服。
像,被冒犯了。
“多谢姑娘,我这就……”唐照影站起身,打算告辞。
话音未落,脚底却晃了晃。
下一瞬,天地颠倒。
他跌在了地上,北地的寒冷透过亭台的石板,沁到了他的骨头里。
香炉的烟没问题,茶也没问题,但香和茶……
“你……”花谷弟子的脸,模模糊糊在他上方晃动。
“我啊,就是那个被逃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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