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西装革履的壮汉簇拥着,将李文祥挤进办公室。门口随即闪出一个通道,王经理快步走了出去。
一个年轻人从刚才涌进办公室里的人群中走出来,跟在王经理背后说了一句什么,只见王经理头也不回,举起右手在肩膀上摇了摇。跟在后面的年轻人便转身回到办公室门口,朝里面招了一下手,接着,剩下的人有反捉胳膊的,有拳击推搡的,跌跌撞撞,连推带架,合伙儿将李文杰拥到售楼部大门口,众人略一停,发一声喊“嚯”,把李文祥扔出去好几米远。
售楼部门口是个斜坡,李文祥滚了几个滚子才停下来。
李文祥没有被摔懵,除了膝盖那里的皮肉火烧火燎地疼外,其他倒没有不适的地方。
他的脑子还很清醒,愤怒就像一只被围困的野狼,在他的胸腔间不停地奔突,一直都在寻找突破口,但赵起来的影子同时也一刻不停地在他眼前晃悠,一会儿是她说不让他发火的样子,一会儿又是她太阳穴那里血肉模糊的伤口,这使李文祥那被围猎的野狼一样的愤怒出离不了胸腔,他的心肺好像就要被憋爆了。
天色暗淡下来,白天发出燥热的光的太阳西沉到地平面下去了,但地面保存的高温还没有蒸发完,躺在地上的李文祥就像被熄火的蒸笼用余温蒸着,身心备受煎熬的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这时候,响起了几声门轴转动的声音,原来是有人将售楼部的大门锁上了。
锁门的人不是一个,他们骑着电动车,电机发出“扔扔”声,从李文祥身边经过,车子的灯光照着了李文祥大半个身子。那些从他身边经过的人,一声不吭地骑过去了。
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大街,街面上人来车往,车辆转弯儿时照过来的灯光间断地照过来。
李文祥从地上爬起,走到街边,往两边看看,往哪里去呢?
他迷惘得很。
他的迷惘不仅仅是不知道下一步是继续找售楼部要钱,还是到哪里去找赵起来的爸爸赵振邦,还有他们家那个名唤闻德普的亲戚?最主要的是,首付款要不回来,赵起来的爸爸找不到,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街面上道路纵横交错,沿途密密麻麻、光明四射高大的路灯,和五彩斑斓的店铺,他虽然来屿石县城很久了,但他一点儿都喜欢,他唯一乐意待着的地方就是火葬场。之所以乐意待在火葬场,也只是因为那地方每月能给于他银行卡数字上的增添,能给他带来无形的安全感,能缓解他的焦虑。
但现在,那安全感已变成了既往,焦虑则如影随形。
眼前是一个十字路口,一条直道是上次赵起来撞破脑袋,被那个小女孩儿带往她妈妈所在的医院的方向,另一条道被路灯光堵塞,往两边通往看不见的远方。
李文祥不知何去何从,该去往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