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这样想着,还是不知不觉地往凌云阁的方向走去了。
凌云阁是府邸里最偏僻的一所宅子,只因当时南宫夫人是外族人,冉将军就把她藏得偏僻一些,以免司敏君知道了找南宫夫人的麻烦。好在南宫夫人也喜欢这安静的居所。
蔚蓝的天空,翻腾变化的流云,日升月落,看尽风起云涌。故名“凌云阁”。
小路弯曲倒也别致。平日走的人少,打扫的丫头婆子们有时偷懒,就不扫这些地方。这次也没有打扫路上的积雪。
前面积雪深厚处,一少女倒地,蜷伏着,不住颤抖,火红的厚披风裹着,像一只受惊的小狐狸。
采薇跪在她身边,哭着想要拉她起来。
“小姐!小姐!”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小姐这个样子。从前小姐只会把她们关在屋子外,怎么都不让她们进去。原来......小姐发起病来竟是这么痛苦的样子!
“小姐!”她只恨自己不能代替小姐疼。
白灼被那雪中的一点红,刺痛了眼。忙跑了过去,把紧闭着眼颤抖不止的冉子豫抱了起来。
“白神医!白神医!”看见有人来了,还是一个对自家小姐极好的人,采薇很是惊喜,“白神医!救救小姐!救救小姐!”
将冉子豫抱起来的那一刻,他有些震惊了。寒冬腊月,穿得厚重以御,寒。豫儿穿得比常人厚,却轻极了。
千笙散......害得她好惨。只怕脱下衣服,只见碍眼的骨头了吧。脸上更清瘦了,重重施了脂粉也掩盖不住苍白。
喉咙堵住了似的,良久才憋出句话来,“先回去。”
“对!对!先回去!”采薇胡乱擦擦泪,跑去拍门。
假山后,一女子探出半张病弱的脸来,望着那个男子抱着少女进了凌云阁,许久许久,才将目光收回来。
“二小姐......”琼儿见自家小姐失魂落魄的可怜模样,很是心疼。便要安慰她,“琼儿看,小小姐在南蛮染了大病了,活不长了!”
“琼儿!休得胡言。”冉子柔一脸震惊,责备琼儿乱说话。心下却真希望冉子豫生了大病。方才见她突然倒地颤抖的样子,也许她真的活不长了。
她死也好,嫁人也好,只要离白神医远一点!否则......
“二小姐......”琼儿欲言又止。
冉子柔淡淡一笑,“小妹妹今日身子不适,我们改日再来吧。咳咳!”
琼儿忙拍冉子柔的背,小姐身子好像愈发虚弱了,脸色看来,不比害重病的小小姐好多少。“小姐,琼儿这就去请白神医!白神医本就是大夫人请来给二小姐治病调养的,不待在积羽阁,却整日整日地往凌云阁跑!”
“琼儿!”冉子柔因微微发怒,声音大了一些。琼儿这话怨冉子豫也就算了,指责白神医她就不开心了。
“是!琼儿闭嘴。”琼儿知道二小姐是真有点生气了,便不再说了。
“好了,回去吧。”
“是。”
另一边,白灼抱着人匆匆入了凌云阁,一路直奔冉子豫的屋子。加上一旁采薇的哭叫,正在干活的阿月与辛奴都过来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辛奴拍着门问。她就知道继续在大越待下去迟早会没了命。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劝小姐回北夏。
白灼把人放下后就出了屋子,不忘把门关好。他知道,豫儿定不想让辛奴她们看见她毒瘾发作的样子。
“白神医!小姐她......”
三人围着他,哭着问他,他也回答不上来。听得屋子内传来的一声声惨叫,他更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时而出现多年前,冉子豫还是个小女孩,水波长发系着红缎带。唇红齿白的精致女孩人不大,那双幽黑的大眼里满是倔强,提了只竹篮子到他药庐外挖竹笋。
“春雷前的笋最鲜美了,可惜去年我没想起,今年......不能错过了!”
他猛然推开门,进去了。服用了千笙散的人,毒瘾发作,痛苦难耐之时,常常以伤害自己来缓解......
“豫儿!”
那少女蜷缩在床角,露出的手臂与小腿雪白,旧痕覆了新伤。已然的麻木脸上挂着泪痕,娇嫩苍白的唇因为被咬破,渗出血来,鲜红欲滴。新生狐狸似的微弱呢喃,轻得似风,却载了许多的情,“......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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