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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过多少次了，我们这里不是livehouse，也不是过气歌手再就业中心。”
孩子还没落地多久，段雪川就为了挣奶粉钱忙碌起来了。这个电话让他少见地有点不耐烦。
但电话那头还没有放弃，又劝说了好一阵，段雪川终于同意：“那就明天，先过来看看。”
妥协的一大半原因，是他不得不挂掉电话，去帮周祈给孩子换尿不湿了。
周祈赶紧把光屁股的儿子往段雪川怀里塞，等段雪川抱稳了，才换上新的纸尿裤，“谁的电话？要来新人了吗？”
“不一定，是个唱歌的。”
“有名吗？”周祈属实有点好奇，“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不喜欢唱歌的？”
“太吵。”段雪川简短地回答。真实的原因他并不想让周祈知道，或许周祈能够自己体会，但他不想直接说出来。
因为俱乐部，不是给那些人实现梦想的地方。
翌日。
“我好像听过你的歌，叫《从宇宙经过》？挺好听的。昨天我还给我家小孩放了……”段雪川一边说一边观察坐在对面的男人。
方卓，29岁，几年前以歌手的身份出道发过歌，不过没几个人知道，后来几乎销声匿迹，段雪川昨天才从熟人那里得知，他结婚了。
方卓属于轮廓秀气但五官分明的那一类人，眉眼很温和，而且与第一次来面试的很多人不同，他知道怎么展示自己，利落的衬衫短裤和干净的淡妆，特地打理了发型，举手投足也大方得体，虽然作为歌手没有火过，但和从未面对过镜头的普通人比较，还是相当有距离。
“你想来这里工作，说实话我很惊讶，也担心，来个这么厉害的，我的其他员工怕是要不开心了。”
方卓为了唱歌的机会，找了很久工作，已听惯了这种话，微笑道：“没关系，客人喜欢听的话我再唱。”
虽说熟人介绍，但按照流程，段雪川也让他脱了衣服，双乳大小适中，身体反应有些僵硬但也正常，毕竟第一次。比起店里其他宝贝来说不算出色，不过脸可以加分。段雪川出于礼貌没有多逗他。
“还有，虽然我们店的保密工作很严格，除非跟踪，否则没人知道你在这里工作，但听说你结婚了，出于尊重，还是希望你的另一半能够知情。”
这句话不是走流程，他了解到方卓的老公是业内有名的经纪人，他们算是一起打拼过，当时一个是音大毕业生，一个是入行几年的经纪人，志同道合就暗地结了婚，但公司捧了方卓一阵，没有水花，也就罢了，他老公也去带别的艺人，结果某个演员一炮而红，他老公积累了资源出来单干，捧红了好几个歌手演员，事业如日中天。
唯一的问题就是，不再捧他了。
店里有的常客也经常和他老公打交道，所以万一有什么意外，闹大了不好收场。段雪川心里默默为自己叹气，为了多做点生意，冒的风险太大了。
方卓点头，说你放心。意思不言而喻——绝对不会让对方知道。两人心照不宣，签了合同。
出了俱乐部，方卓感到久违的开心。赶到和老公约好的夜景餐厅时，脸上还挂着傻乎乎的笑。
这家餐厅他一直很喜欢，只要有新推出的菜品，男人就会订座。今天也是，刚出差回来就陪他吃饭，落座后，递来一只小手提袋，“找朋友买到的，我猜是你喜欢的那款。”
“谢谢。”方卓接过来心想，又是什么限量版奢侈品吧。
男人对他还是很好的，只要他提要求，就会满足，没提的要求也会满足，除了一点，就是唱歌。单曲会让他发，但只要一提到上节目或者现场表演，男人就会拒绝，还说这是在保护他。连他想去酒吧驻唱，还没上过台，男人就动用关系，让老板单方面解约了。
是的，方卓也知道，自己天生嗓音条件普通，公司捧过他却没火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年头歌手更不好出头了，放弃是理智的选择，不让他去外面唱，大概是怕丢脸吧。
方卓曾经问过，自己还能做什么，得到的答案是：享受现在不用努力就能得到的生活。如果他想的话，公司也可以交给他经营。
可方卓讨厌金丝雀的生活，更何况，是一只失声的金丝雀。
出了餐厅，由于少量酒精的关系，加上被段雪川碰过后的罪恶感，方卓主动挽住了男人的胳膊。
男人默许了，配合着跟他聊最近的趣事，回到家才说：
“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不是几天没见了嘛，而且今天听了新歌的demo，我很喜欢。”是即将上线的电视剧主题曲，爆款预定，可惜不是给他唱的。
“是吧。这歌给新来的小孩唱，肯定能火。”
方卓笑笑，习惯了。今天心情不错，他不想再纠结这些，衣服也没脱，把男人扑到床上，“想你了。”
依旧用上了避孕套，做爱的过程仿佛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激烈，方卓任由欲望驱使身体，下面有着本能
', ' ')('的反应，心里的某处却像秋叶般随着进程逐渐枯萎，如何亲热也滋润不回来了。
他甚至想，看吧，做了亏心事的人，果然在弥补什么。
刚做完，男人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就亮了，方卓扭头过去看，顶部一条新信息，是公司新签的那个年轻人。他没来得及看消息内容，男人就把手机拿走，“你先睡，我忙一会儿。”
方卓翻身过去装睡。真没意思，他想。聊天记录他早就偷看过了，和他猜的一样。
激烈的性爱，也只不过是对彼此做坏事的补偿而已。
段雪川特地挑了周中的晚上，给方卓安排了一个行事低调的中年客人，是个高管，总是在后半夜来，给足了准备的时间。
男人彬彬有礼的，没有催促，点完酒水后平淡地聊了一会儿天，说自己习惯在晚上处理工作之类的。
方卓看过了其他人怎么服务，为了留下好印象，解开了上衣扣子。男人见他放得开，也没多话，自然而然地搂他肩膀过来，握住被胸罩包裹的柔软双乳。
昏沉的灯光里，看不见对方对方卓来说是好事，他靠在男人肩上，只感觉温热的大手从罩杯边缘挤进去，拢住揉捏。然而，尽管他想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却还是僵硬了。让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触摸自己的身体，他从前想到就觉得恶心，现在却不得不忍耐。
衬衣遮挡着下面色情的动作，男人捏住乳头拉扯，动作很轻，比起享受更像是挑逗，方卓忍不住呜咽，颤抖着才发现自己的情欲也被挑起来了，往男人怀里靠，让他摸得更深一点。
“乖，宝贝。”男人很满意，吻了他的额头，将衬衫褪至手臂，解开内衣，让肩带也挂在手臂上，挺立的双乳在罩杯后面半躲半藏的，尤其是微微肿胀的乳头，看不完整，让人心里更生怜爱。
方卓害羞了，恶心的感觉还残留着一点，但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心脏竟悸动得厉害。
“听说你是第一次？”男人轻声道，“放心，就算你想让我粗暴一点，我也不会同意的。”
“嗯……”方卓点头，狠狠心褪去了内衣，男人看准了发抖的乳尖，埋进他怀里吮吸。
方卓被猛地压倒在了沙发上，还好并没有人因为这种小事注意到他，他望着空洞的天花板，只听见邻座轻声的调笑，因为男人的吸吮，下体一抽一抽地缩动。
“宝贝，闻到你的骚味了。”
男人这么一说，方卓更是夹紧了下面，感到一股暖流从缝隙里涌了出来，这下是真的湿了。只是被别的男人碰了而已，过度兴奋了。方卓歪了歪头，尽力不让自己泄出在床上一样的喘息。
他按着男人的肩膀，忍辱负重般的表情，却让男人更有兴趣，舌头挑起乳尖，“难道在想老公吗？”
方卓立刻摇头。那个先抛弃了自己又控制欲极强的人，有什么好想的？有什么好愧疚的？他露出一瞬脆弱的神色，男人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唉，又是个可怜的宝贝。”
周中的客人本就不多，过了一会儿，大部分客人去了包间或者离开，方卓的服务时间也快结束了，男人对他挺有好感，示意服务单，“想要什么？随便点。”
“……”方卓大致学过店里的服务内容，有一些提成非常可观，不过他不感兴趣，看向大厅另一边的舞台。
他想在那里唱歌。
是个不大的台子，除了活动以外，那里几乎不会使用，因为大部分客人不想被歌声打扰，放点轻缓音乐足矣。
“您可以……”
不过，段雪川应该还不会允许吧。自己才第一天上班，接了第一个客人，表现中规中矩，没有提要求的权利。而且在这之前，段雪川甚至没有让他试唱——没人对他唱的歌有兴趣。
算了，就算没有舞台，坐在这里清唱也好，至少听众还是有的。方卓抱着渺茫的希望说：“您可以点一首歌吗？”
俱乐部并没有点歌的服务，没有价单，男人也从来没遇到过，他召来服务员，问是否可以让方卓唱一首歌。
“不好意思先生……”服务员开口道。果然，和方卓想的一样，他拉住男人的手臂想说算了。
“不好意思先生，”不料服务员接着说，“点歌时间从凌晨三点开始，您现在可以预约。”
方卓一看时间，居然只剩十分钟。男人问他想唱什么，他条件反射说了歌名，然后很快听到调试音响的声音，一束光倾洒在舞台上，有一支立麦，那像是专属于他的王座。
他苦笑，唱歌还得刻意挑人少的时候，有点讽刺。他知道段雪川是在试他，却也很是感激。
“下面请方卓先生，为我们带来一首《从宇宙经过》。”
稀稀落落的掌声，方卓整好衣服，在恍惚中走上台。
熟悉的音乐响起。这首歌的词曲都不算上乘，却因承载了年少时的梦想而变得异常沉重，几年前刚发歌时，每次表演他都很紧张，效果反而不好，但今天意外地，走上舞台的脚步轻盈无比。
“沉默没有尽头，
', ' ')('只剩下我孤独坠落，宇宙啊是否，记得这所有……”
全店唯一的聚光灯打在方卓头顶，台下两三个客人和服务员，便是他的听众。他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却从台下的沉默中感到一股深切的力量。
梦寐以求的光亮让人发热，音乐的流淌将意识也裹挟其中，方卓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想起曾经台下的欢呼，想起许多陌生人的笑容，想起自己曾经想做大明星，想开盛大的演唱会的梦想……
哪想最终到这一天，只是在这小小的避风港里，安静对着不想回家的人，唱一首歌就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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