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衙役引着男子一路快行,当二人走到夏云卿的牢房前,只看到牢房中放着一个百十斤的沙袋子,却没看到人影。
男子瞪大了眼仔细看了看,诧异地问道:“这儿……哪里有人?”
衙役叹了口气,指了指沙袋子,不忍地说道:“首辅大人被压在沙袋子下,你赶快进去吧,我在外面替你守着。只不过,夏大人现在神志不清,怕是什么都说不了。”
说着,他利落的打开门锁,便叹息着转身离去。
男子连忙走进牢房中,在昏暗的烛火下,才看到被沙袋子压着的,面目全非、全身皮开肉绽,早已不成人形的夏云卿。
“老师!”
男子一声痛呼,立刻爬到夏云卿的面前,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挪开压在他身上的沙袋子。
他惊恐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人,全身颤抖不已,霎时泪流满面:
夏云卿的面目,已被炮烙得焦烂不可辨识。
他两个耳中均被钉入三寸长的铁钉。下颌和牙齿被击打得脱落,胸前筋骨尽脱,露出森森白骨。
到此时,或许连王璟都被夏云卿顽强的信念,和坚忍的生命力所惊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一个人被敲碎了双腿和肋骨,却没有死;用钉子钉进耳朵,也没有死;用铁钩刺穿琵琶骨、铁刷耍骨肉,仍然没有死!
他虽然已经意识模糊,完全吃不下任何东西。
可毫无人性的酷刑,制伏了他的身体,却依旧无法征服他的意志!
每天晚上用装满土的布袋压身,是诏狱中公开的杀人方法,一般人活不到天亮就死了。
可顽强如夏云卿,愣是生生扛过了三个晚上!
许多衙役看到他时,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希望他能放弃活下去的意志。
因为活着对他来说,就意味着要承受更多的苦难!
男子呜咽着,竭力把情绪和声音控制在很小的范围内。
可夏云卿还是发出了疲惫而嘶哑的声音:“是谁?”
男子身体一颤,擦了擦眼角,沉声道:“老师,是我,陈钰,我来看您了。”
他一字一顿,字字混着悲痛的血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夏云卿的眼睛被血肉糊住,他奋力地扒开眼皮,露出如炬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学生,竟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
“你……来了……”几日未进水米,他的声音沙哑又虚弱。
陈钰轻轻握住夏云卿的手,已泣不成声:“老师,您怎么成了现在的样子?他们怎么能如此对您?谁不知道您的清廉和公正,谁敢怀疑您对朝廷的忠心?”
其实,夏云卿双目模糊,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而且他耳朵几近失聪,只能隐隐听到嗡嗡的响声。可他通过陈钰那双颤抖的手,明白了他的心意,感受到了他的哭泣。
他努力撑着一口气,拖着半截舌头说道:“孩子,不要哭,我不怕死!你一定要谨记为师平日的教导……北渝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陈钰擦了擦脸上的泪,失声说道:“不,老师,北渝不能没有您!您放心,我一定会带着其他学生,到皇上面前为您请-愿!让他还你您一个清白!”
“糊涂!”
勉强听清楚这句话,夏云卿突然用尽全力骂出声:“你们才是北渝的未来,不要为了老夫一个风烛残年的将死之人,搭上了大好的前程!只要你能忠于自己最初的信仰,始终保持自己的良知,为师便能瞑目了!”
“老师!”陈钰趴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夏云卿想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可两条被打断的胳膊,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恰在此时,去而复返的衙役匆匆走过来,一边拉起陈钰,一边催促道:“快走吧,王璟的人过来巡视了,看到你可就不妙了!”
陈钰被衙役推出牢房,可他却紧抓着铁栏不肯松手。
他知道,这一别便是永远,这或许是他看到的最后一眼。
可衙役也不再客气,任凭他多么不舍,还是粗暴的将他赶出诏狱。
外面的大雨倾盆而下,陈钰站在雨中哭得死去活来……
——结果——
终于有一天,王璟不再前来了,所有的刑罚也都停止了。
夏云卿此时已处于濒死的状态,他再没有力气做出任何的挣扎。仅凭着顽强的意志,拖着伤残的身体,安静的等待最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