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宁忍不住探头瞧了一眼,便霎时变色:里面放着被砍断的手脚,和一堆被剁碎后,又煮熟的肉。
她立刻跑到窗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才稍稍缓解胃中的不适。
羽枫瑾目光森然,冷声道:“这是曾瑞在向本王宣战!正式与咱们决裂!”
鬼力赤脸色铁青,咬牙道:“这个混账曾瑞!竟将张知府千刀万剐了!果然是土匪出身,手段残忍毒辣。王爷担忧的是,田不恕这一死,一场战事是不可避免了!只是,咱们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带着五万人马投奔了谁!”
叶青峰神色凝重的叹了气:“想起当日张大人登船前说的话,或许他早有预感,此一去便再也回不来了……虽然,他是文官,却也是胆识过人,令人钦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羽枫瑾重新盖上盒盖,不忍的说道:“通知张大人的亲眷,给他举办一个隆重的葬礼吧!这件事情,我会写成奏章禀明圣上,为张大人讨个身后名的……”
顿了顿,他又问道:“将军,防御工事的工作,准备得如何了?”
鬼力赤沉吟了一下,叹道:“如果是五万人马攻来,能抵御一阵子。可幽州的兵力不足,咱们只能守不能攻!”
羽枫瑾微微颔首,轻叹道:“能守住这座城池,已实属不易!想要找到击退他们的办法,还得知己知彼!目前的重中之重,是尽快查出,曾瑞到底投奔了谁!”
叶青峰抱拳拱手,朗声道:“王爷放心,我们已经加派了人手,并通知了各地分号,全力追查曾瑞的下落!”
羽枫瑾扯起嘴角,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好,希望在他们攻来之前,咱们能掌握敌方的信息!”
随后,屋内又陷入了安静,气氛有些压抑,鬼力赤和叶青峰便退出门去。
院中的残雪在黑夜里闪着光,屋内只有一豆微弱的灯光,羽枫瑾倒了一杯茶,只浅浅抿了一口,便放在一旁。
鹿宁见他脸色阴沉,实在忧心不已,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你心中担忧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愿意和我说说吗?我也能与你一起想办法。”
羽枫瑾负手立在窗边,看着窗外白皑皑的天地,叹了口气:“在二十年前,朝中都盛传着一句话:沛王善武,睿王善谋!睿王就是当今圣上,而沛王是父皇第五个儿子。他从小就能征善战、勇猛异常,常年跟随先帝东征西讨,立下过赫赫战功,其风头更胜当年还是睿王的渝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鹿宁小心翼翼地插口问道:“二十年前的事我知之甚少。可这样一位人物,为何现在会销声匿迹?至少,无论是朝中还是江湖上,我都没听过沛王的大名。”
羽枫瑾扯起唇角,幽幽冷笑:“一山难容二虎。朝中自然也容不下,两位实力相当的人物!在我出生之前,父皇没有嫡子,他们两位是呼声最高的皇位继承人。当然,武官都支持屡立战功的沛王。而文官自然都支持颇有政治主张的睿王。”
鹿宁想了一下,轻声笑道:“原来,党争在先皇时就如此严重了,那要这么说,我义父也是支持沛王的了?”
羽枫瑾缓缓摇头,叹道:“朝中有很多忠臣良将,和老将军一样傲骨清风,自然看不惯这种党争。他们一心只忠于父皇,对二位也常有微词。当时,两党的竞争十分激烈,甚至导致文官和武将,一度成了水火不容的局势。
不过,相对于嚣张跋扈,有匹夫之勇的沛王来说,才智甚高的渝帝,其手腕则更加老辣和阴险。他善于揣摩父皇的心思,极会讨好父皇,让父皇对渝帝放下戒心,反而对气焰甚高的沛王心生不满。”
“然后呢?王爷出生后,他们岂不是都失去资格了?”鹿宁追问着。
羽枫瑾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我出生后,父皇把全部的爱都给了我这个嫡子,他们二人自然意识到,再无继承皇位的可能性。不仅是他们,就连曾经势不两立文武双方,也都放下了成见,不再针锋相对。”
鹿宁蹙起眉头,不安的问道:“那……后来呢?”
她从鬼力赤那里多少听闻过,二十年前惨烈的夺宫,也知道这是羽枫瑾一生的痛。所以,羽枫瑾不说,她从未主动问过。
羽枫瑾眸光一凛,沉声说道:“渝帝的狡猾之处,就在于他极其聪明,并且善于摆弄人心。相对于气急败坏、心灰意冷的沛王,渝帝的表现可谓是冷静而聪明。他竟主动找到沛王,非但表明了自己退出皇位之争,竟还要辅佐沛王登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虽说沛王脑子不如渝帝灵光,却也能想到,这是渝帝的阴谋诡计。然而,当原本支持渝帝的文官,开始反过头来支持沛王时,他终于放下戒备,认为渝帝是真心要辅佐自己,便开始对他掏心掏肺、无比信任。”
鹿宁略一沉吟,笑问道:“渝帝这是缓兵之计?”
“当然。”羽枫瑾关上窗子,撩袍坐在火盆边烤着手,淡淡道:“渝帝一边撺掇沛王,继续明目张胆的争夺皇位,一边暗中拉拢支持沛王的部队。几年下来,沛王成了父皇的眼中刺,而渝帝一点点架空了沛王。可这一切,沛王竟毫无发觉!”
鹿宁眼中升起熊熊怒火,咬牙道:“渝帝果然是个狠角色!我也终于明白,王爷为何会隐忍蛰伏二十年了,面对这样的对手,的确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轻心!”
话音刚落,她一抬眸,看到羽枫瑾脸上意味不明的神色,心中一慌,连忙说道:“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羽枫瑾的目光沉下去,语气中带着隐忍的怒意:“渝帝掩饰得很好,父皇驾崩之前,他一直安分守己,谁也没有看出他的真面目,直到那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喉头动了动,眼中神色复杂,有痛苦、有愤怒、有惊恐。
鹿宁知道他不愿意回忆,那个血腥而痛苦的夜晚,她走到他身旁轻轻坐下,柔声道:“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想了……”
说着,便到了一杯酒递给他:“我知道你不喜欢酒,可这个时候喝一口,心情或许会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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