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吉祥咬了咬唇,神色有些迟疑:「奴婢……奴婢担心,娘娘怕是不会见您的,她现在除了奴婢,谁也不见。」
「那正好!」八皇子背着手,坚定地说道:「由你带我去见她,她不想见也得见了!」
吉祥虽然还想再劝,却不敢违背,只好准备了一些鹿宁爱吃的东西,带着八皇子前往鹿宁住的地方。
这比八皇子想象的还要遥远,二人一路从最繁华的地方,一直往未央宫最偏僻的角落走去,这里的景致十分荒凉,也没有宫人出没。
门外匾额上的字已被磨掉,院外的青石路被杂草覆盖,围墙已经年久失修,还因为大雨坍塌的一截。
不过,想必也没有人会偷偷潜入这里吧,所以,即便坍塌也是安全的!
吉祥一路提示着八皇子,注意脚下的路,八皇子却越走心情越沉重。这比让他见太皇太后最后一面还要难受。
八皇子蹙着眉,让吉祥在门口守着,他一个人走了进去。
一推开门,院子里要整洁的许多,因为里面光秃秃的,几乎什么都没有。
若不是亲眼看见,他也不相信,如此富丽堂皇的皇宫中,竟然有这般破败简陋的地方,茅屋也不过如此!
四下里静得出奇,唯有咸泰殿的方向,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只见一个娇小纤细的女子,正蹲在地上焚烧黄纸,似乎是在祭拜亡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她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裙,发髻上除了一只白色的小花,再无半点装饰。脸上神色安详,烧完了那些黄纸,便开始焚烧,自己手写的大悲咒。
「七嫂?」八皇子看着熟悉的背影,小声地试探着。
女子身形一僵,然后缓缓转过身来,看到八皇子的刹那,不禁愣住了。她直勾勾地看着他,缓缓站起身来,眼中神色变幻连连,一时间相对无言。
八皇子走过去,将还未燃尽的火星踩了几脚,才打破了僵局:
「其实啊,宫中是不可以烧纸祭拜死人的,这是禁忌!若被皇上知道了,会给你惹来麻烦的。」
鹿宁瞥了一眼地上的灰烬,淡淡道:「不能去死人的坟头祭拜,只能在这里凭吊了。若不是这些人的回忆还在,我如何在这里度过一个又一个日子……」
看着她单薄的身躯,黯然失色的双眸,和毫无生气的脸庞,她似乎从未从三年前的悲剧中走出,八皇子竟有些莫名的难过。
「你……过得还好吗?」八皇子的口气中带有一丝歉意和心虚。
鹿宁淡淡一笑,平静地说道:「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是换个地方被囚禁罢了。倒是殿下,为何会贵足踏践的?」
八皇子皱着眉,苦笑道:「你是南诏堂堂的皇后,我不过是守了三年陵的皇子,如何敢和你论贵贱。七嫂还是别挖苦我了!」
鹿宁转身走进屋子,片刻之后,便拿出一个酒壶和两个酒碗,走到石桌旁坐下。她倒了两碗酒,指了指对面的石凳,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坐下来边喝边聊吧。」
八皇子欣然走过去,撩袍坐下,他拿起碗想敬鹿宁,却见她端着碗一饮而尽。他也只好悻悻地喝了一口。
二人沉默地对坐许久,八皇子只好打破僵局:「听吉祥说,你不见任何人,还以为会被你轰出门去。没想到,还能坐下来喝一杯。」
鹿宁把玩着手中的酒碗,淡淡道:「我在这里一个人生活了三年,除了吉祥的确是谁也不见。不过,念在你三年前要送我离开的情分,我不会轰你出去。不过,也是下不为例……」
八皇子脸上的表情讪讪,只好猛灌了一口酒,不禁感慨道:
「没想到天上才几日,人间已千年。我离宫的这段
日子,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鹿宁没有说话,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八皇子忍不住打量着她,她比三年前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身上的衣服朴素得连丫鬟都不如,皮肤毫无光泽,眼睛更是没有一点色彩。她看上去毫无生气,端着酒碗的手有些粗糙,一看便是日子过得十分艰辛。
「你怎么会是这般模样?」八皇子皱着眉头,心中多有不忍:
「是我和七哥对不起你,可你知道七哥多么在乎你,那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更何况人死不能复生,既然逃不开,为何不试着接受,反而要这般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