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后,苏默林按照电话簿找到了舟行经纪人宗褐的联系方式。
褐哥百忙之中回了苏默林的电话,告诉了苏默林地址。挂电话之前,褐哥还拜托苏默林多照顾下舟行的手:
“苏哥,麻烦您多照看两眼。”
苏默林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回答说:“我尽力。”
他这次是顶着马蜂窝爬山,又累又吵,还要防止有人冷不丁刺他。
这种额外任务他真不一定记得起来。
离节目组规定的中午12点,仅剩2个小时。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窗外的景色从齐整高耸的玻璃大楼,到目睹电线像扯乱的毛线团一样挂在老旧楼房上,直到面前出现一大片田野。
千金偏头久久望着外面。
这是个自然比人类喧嚣的世界。
外面广袤的田野哪怕是在冬天,没有了或青葱或金黄的稻浪麦田,单是一眼能看到天际线的辽阔无垠便是城市无法复刻的独家。这和在大楼顶端高高在上的俯瞰城市不同,千金站在十字路口上平平淡淡的一眼,感觉世界像以这个路口为中心,平整的分成四份。每一条道路都无比笔直,像通往世界尽头的最短路线。
“哇,很少看见南边有这么平整的地方。”寻霜在十字路口高高举起双手,感受从北边肆意狂奔而来的风。
它们像奔跑在奥林匹克的百米赛道上。
祁瑾一眼就扫见了车门前的地面上堆积的不知名黑色颗粒状物体,他小心躲过这些秽物,避免自己踩中:“怎么在这停车了。”
空气和天空都很干净。
唯独脚下不是。
旁边除了土就是草,还有动物粪便。最近的房子还只是一个若隐若现的俄罗斯方块。
司机师傅的左胳膊和头从窗户里探出来,大手指着左边的路:“那边就是你们要去的地方!”
“那我们走吧!”下车看风景的寻霜拿着手机拍天拍地拍自己完毕,然后兴奋地准备启程。
“不行嘞!”师傅说:“我老家就住这边!那条路到后面越来越窄,我刚问过我兄弟,前两天工程队滴来敲路嘞,我这个车子大过不去!这一棍子捅到底的路到时候调不了头!”
“......”下车的众人沉默了。
“师傅,我们走过去大概要走多久?”白茉站到窗子下仰头轻声问。
“十四五分钟,很快!”
千金看了眼自己用来参加宴会的高跟鞋,她很喜欢这双鞋,但并不意味着她喜欢穿这双鞋长途跋涉。
白茉又问:“那我们到时候怎么叫您来接?”
“我去前面,前面的小镇里等你们!”师傅指着前面的路:“你们好了给我打电话就成!”
“谢谢师傅。”
马路中央聚集了一大群人,摄像老师都已经拿着机器下车待命。
苏默林带着人往司机指的方向走。
走到半路,遇上了正在挡路维修的施工队,路上坑坑洼洼,有许多碎石。
北风呼呼,尘土扑面而来。
一行人纷纷止住脚,千金和祁瑾同时往后退了几步。
“师傅!辛苦辛苦!能不能停一下让我们过去!”尘土实在太大,别说祁瑾,就算他们这群没有洁癖的都不想走。
霍深主动过去交涉,师傅们穿着满是灰土的衣服停在手里的活,总算看清了这群这些远道而来的城里人。
还有他们身后一大批摄影机。
师傅们默契地退出摄像机拍摄的中心区,并不想自己被照到:“好好,你们快点——”
远处的路又重新明晰了一点,出于时间上的考量,苏默林觉得没必要等到尘土完全散去,开始催促一行人赶路:“不要耽误事。”
其余人无所谓,非常平静的路过。
旁边的师傅们齐刷刷盯着稍有些犹豫的千金和祁瑾,这一对小孩子似乎格外金贵。
城里人就是矫情,麻烦事一大堆。
师傅们有的还指望干完活回去赶上一餐热和饭,催说:“快点!我们还要干活呢!”
千金只好捂着鼻子加快速度通过整修路面,祁瑾望着空气里飘舞的显眼的黄土和尘埃颗粒,心一横正准备冲过去,结果前面传来一声女性的尖叫。
祁瑾下意识看向了前方那个熟悉的背影。
前面的人也纷纷转过头来。
反应比较慢的寻霜还没转身,就发现前面那几个全都在看着她。
寻霜:“?”看我干什么?
“你们怎么都在看我?”
寻霜检视了自己,没病没痛没遭灾。她又回头看,千金伏倒在地。
头发披散在脸颊两边,用手肘支撑在地。
“!!”寻霜赶紧跑回去,抢在所有人之前把她扶起来,然后她就看见千金的脸侧一片灰黄,像只花猫一样,还是只眼睛里全是泪光的波斯猫。
偏偏嘴撅的老高,能挂一壶酱油。
“噗。”寻霜的笑声不合时宜地蹿了出来。
千金:“......”
又笑。
她能不能拿监狱的缝衣针把她自己这张嘴缝上。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烦死了。
两眼满含热泪,但是实际上心里烦躁的千金给她送上一记死亡凝视。
寻霜这次学乖了一点,强制抿唇忍住笑声,不让自己落得和上回一样的下场。
千金这次要是推她,她就只能泡在湿润的黄泥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