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一点。
或许今天千金的表现太过亮眼,她发起的活动居然没一个人缺席。
大家都想看看她接下来闹出的动静。
齐齐整整的出现在大厅里的人们,结束了一天的无趣或者洗去白日的疲惫,准备开启下一场表演。
两位导演也亲自来到了现场,或者说他们原没有想过,今天的工作会到如今还没有敲定尾声。
直播间里的人来来去去,经历了一个没什么大事的下午,有人在千里之外熬着夜骂没有意思,有人庆幸自己睡着也没有错过什么。到了此时此地的深夜,和彼时彼地的清晨或正午,大家又或骂或笑地围了上来。
“小泉,咱们下期可以不用上班了。”艾导扫了眼在线观众数,又带着感慨的目光盯着一切的策划者:“下期让这小丫头来也是一样的。”
“她会比我们成功的。”
艾导笑着叹息一声。
学生没好意思回答,他在老师身边待了多年,竟还不如一个毫无基础的千金来得更有天赋。
艾导笑呵呵地拍着他的肩膀说:“不过好在咱俩本庸人,原本就打算做档失败的综艺。”
“不会丢人。”
“老师我做完这个综艺,就要退休了。你以后可要好好学,好好看。”艾导让他看向中央那十二个人:“他们也可以让你学到东西。”
身为被学习对象的千金坐在嘉宾的正对面,和导演组面向同一个方向。
她腰杆笔直,两只小臂完美贴合轮椅的扶手,两只手轻点着扶手末端,高傲的脊梁把轮椅改造成了王座:“大灯都给我关了,就留茶几上的小灯。摄像机也不许开灯!”
艾导示意工作人员照做。
千金又让摆了许多软垫过来,不叫人坐沙发上,让坐在沙发和大茶几中间的地上,像一屁股坐在干涸的河道里。没有沙发的那一侧,千金驱使侍者又搬了个长沙发过来,形成四面合围之势,接着她单脚离开轮椅,准备如她要求别人一样落座。
消失在镜头前,她对导演组说:“你们全都出去。”
她指着头顶的摄像头说:“给你们留了这个,其他人在这太影响我们发挥了。”
虽然依旧会暴露在万千观众视野下,但现场有没有人还是会有区别。
人的意识,总是会更在乎眼前,而忽略遥远的人事。
“老头,你留下。”千金喊住艾导。
《无限制》的人很快退了出去,他们反正也不缺素材,到时候哪些能用随便拼拼凑凑就行。但《游四》的导演比较犹豫,那个摄像头是《无限制》的资源,他们如果不留人在这里......
“老弟,走吧,到时候把这一段授权给你。”艾导大手一挥,豪爽地给出了他们需要的东西:“别说这段,今天下午只要是我们这边有的镜头,到时候随你用。”
这样,才喊走了《游四》的制作团队。
人都走了以后,艾导也上前去坐着。
大厅的人气迅速被空旷的寂寞取代。
呼啸的海风拍在门上,撞在墙上,偌大的城堡大厅漆黑一片,只有一小盏电子蜡烛在台上发光,悠悠的白光是冷的,屁股底下的瓷砖是凉的,当千金再掏出几张A4纸和几只笔的时候,霍深险些以为她要开始请笔仙。
直到侍者又拿来了一个沉重的箱子,大约霍深日常携带的小行李箱大小,从里面倒出一副碧绿的小方块来。
“麻将?”霍深的眉毛跳了跳。
“你要干嘛?”在这种异国他乡见到麻将感觉比见到同乡还难。
“玩啊,”千金当初出国留学找消遣找到绝望,到后来成功集结了两桌牌友,“你们谁会玩?”
“你把我们叫出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大半夜陪你打麻将?”
“当然不是,你们谁会打?”千金率先帮艾导高高举手,寻霜摸着冰冷的麻将子左看右看。
艾导:“......小施啊。”
“你一定会这个,别墨迹。我要当裁判没空玩。”千金说:“我帮你搞节目效果,你这点配合都不打,以后别怪我们没职业道德。”
大多数人都还在盯着麻将,没有回复千金。
“你老看别人看什么?”千金直接点寻霜:“会还是不会?”
寻霜点了点头:“但我没打过。”
从小到大都是看家里人在牌桌上叱咤风云,她自己完全没上过手。
“我也会。”霍深正用指腹摩擦着有字的那一面,猜手里是什么牌。他倒想看看千金想干什么。
那边被千金聚众赌博的想法弄得不知所措,在镜头里打麻将?
这是明星可以做的吗?
千金又问:“没人了?”
其他人没有回应,卢珊咬咬牙举手:“我可以学。”
千金立马拍板:“那你来。”
“珊珊,你确定吗?”厉佳在她旁边拦着。
“不就是打牌吗?有什么难的。”卢珊笑说:
“输两把就会了。”
白茉坐在她的对面,有种看着自己的感觉。
从头至尾她的急切昭然若揭,她是四个人里面最迫切挤进镜头的人。
或许这就是舞蹈老师当初和她们说的:
“无论你们未来和谁组成团体,每一种组合里都会出现一名野心家,甚至不止一个。”
“哪怕最开始没有,最后也一定会有。”
“天赋、背景、野心,三者都没有,你怎么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