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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旵来接我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说是被点事耽搁的,问他什么事就跟没听见似的,他要装聋作哑,我也不会闲着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便拿了一直躺在监控室桌子上的手机跟在他旁边。
“她是谁?”
走到门口时易旵才注意到坐在不怎么起眼的监控室侧后方的年轻女孩。
女孩一头披肩乌丝,瞳孔明亮中含了一丝媚态,不曾修饰的长睫毛微微上翘,圆领毛衣上方露出一节透着淡粉光滑如蝤蛴的脖颈,未施脂粉的脸透出清纯的青春气息。
我偏过脸看向女孩,“新人。”
二月的天寒气依旧逼人,呼出的气脱出口腔后变成乳白色的雾气散去,两边的车窗结了一层薄薄的霜。我刚坐进车里易旵立马塞了个热乎乎的暖手袋给我。
我抱着热水袋窝在副驾驶座上,暂时原谅了他刚才的装聋作哑。
回去一路上他只管开车,一句话也不说。不知道是不是醒酒茶失了效,那两大杯酒这会儿起了劲,我的大脑开始有点昏昏然,也不怎么想开口,两个人干脆一路沉默到家,好在会所离这边不远。
开门的时候,他的手刚拧动了下门把手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顿住了。
易旵这个人虽然本来就跟个闷葫芦差不了多少,但在我没招惹到他的情况下还真没见过他在我面前这副样子过。
他有心事,这点在他来会所接我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浑身上下低到吓人的气压傻子才看不出来,监控室几个小伙子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可我今天实在有些累了,只想睡觉,没心思去猜他闭之于口的心事。
他看上去也好不到哪里去,纤长的睫毛下平日里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布满了红血丝,配上他这张阴沉的脸,倒有些像战场上杀红了眼的将军。
我伸出手缓慢的搭在他握着门把手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掀起眼皮挑了挑眉看着他。
他依旧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微微蹙着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眼睛里的情绪有些复杂,悲伤、心痛、纠结、隐忍、克制,多种情绪掺杂汇聚,如波涛的海浪,翻滚不停。这让我想起了昨天那个被匆匆挂掉的电话。
我们两个维持着这么个姿势好一阵,这期间他的嘴唇微微张着,几度欲言又止,我就这么看着一团团白色雾气从他唇齿间溢出,再飘飘然消散。
不知道我走后他们又放了多少烟花?放到什么时候?虽说院中地上已被清扫过,寒冷的夜间却依旧能闻到空气中还未来得及飘散的火药味,淡淡的,竟意外的有些好闻。
时间晃晃悠悠的过去,就在我以为面前的人是不是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的时候我手下的那只手忽然向下转动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我紧随其后进了屋,莫名其妙。
因为酒精的原因,我昏昏然只想早点睡觉,进了常年恒温的卧室后越发瞌睡,干脆直接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水温正好,可淋下来的时候我还是打了个冷颤,瞬间清醒不少。在淋下的水进入眼睛前立马闭上了眼睛,我闭着眼仰起头任由撒下的水在脸上拍打后留下。
都说蛇打七寸,如今秦辽的七寸犹在,我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等待他带着自己的七寸来找我。
雾气很快弥漫,充斥整间浴室,浴室外的景象逐渐模糊,最后隐藏于层层水汽之外。
我与外面那人明明近到触手可及,却又仿若隔了注定跨不过的千山万水,我在这边歪着脑袋咧着嘴观望着对面的他独自竭力翻爬。
镜子里的那张脸在水汽里染上绯红,更显美艳。我沿着面部轮廓描绘着,这张脸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实在想不出易旵是如何认出我的。
我擦拭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抬眼便看到落地窗边昏黄灯光下男人结实宽大的背。
躺椅背被立了起来,他就那么静静的靠在椅背上,昏黄的灯光撒在他的身上,入眼贵气而又显落寞。
从易旵经常出没的地方可以看出他十分偏爱这种不怎么明亮的灯光。怪物跟怪物总是会有莫名相似的地方,我隐藏于黑暗,他躲避着光明。
我踩在羊绒地毯上轻手轻脚的朝他走去,快走到他身边时才发现窗外下起了毛毛雨。我从他身后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垂轻轻落下一吻,立马闻到一股浓浓的红酒味,我皱皱眉,“不睡觉吗?”
他转过脸来看我,拉着我的胳膊把我转了半个圈稳稳落进他怀里,我这才看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几瓶开着的红酒,其中一瓶已经快要见底。
我窝在他怀里蹭了蹭,摩挲着他的脸问他,“怎么了?有心事?”
他端起茶几上的酒杯递到我面前,用低哑的嗓音对我说:“陪我喝两杯。”
我微笑接下,却把酒杯递去了他唇边,“我头不太舒服,你喝吧,我陪着。”
为了防止他发疯折腾我,我只能牺牲掉自己的睡眠顺着他,安抚他。
他忽然就紧张起来,连声问我怎么了?要不要叫医生
', ' ')('等等?
我以前又不是没头疼过,没有一次是有事的,忍忍也就过去了。我笑他大惊小怪,摇摇头让他放心,“没事,小毛病而已,已经不疼了。”
他看上去还是不太放心,蹙眉看着我,放下酒杯就来揉我的太阳穴。
我冲他笑笑,在他疑惑的眼神里伸手去端刚才被他放下的那杯酒,在他未能来得及夺下后仰头喝了一大口,却不下咽。
他一手揽着我的腰身,一手按上我的后脑勺,用力按向自己,两唇相抵,他舌尖强硬的撬开我的牙关长驱直入,后仰着将我口中醇香的红酒引入他的口中。
暗红色的液体从唇齿相接处溢出,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出一片淫靡色情。
一口酒渡完我喘息着推开他,舔了舔唇上残留的液体,顺道也舔了舔他的,“我真的没事,只是有些累了而已,你喝,我陪着你。”
他终于信了我的话,紧了紧搂在我腰间的手,独自喝了起来。
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前,他有力的心跳声穿透皮肉和衣衫传入我的大脑,我把玩着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意识渐渐模糊。
也不知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雨还在下,天依旧昏暗,落地窗边的茶几上躺着几只横七竖八的空酒瓶,易旵却不在房内。
我趿拉着拖鞋楼上楼下转了几圈也没能找到他,这大半夜的,他又喝了那么多酒,能去哪里呢?
找来雨伞,我推开大门朝院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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