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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旵来的比我预期的要晚上许多,却来的正是时候。
易旵踹开门进来的前十几分钟里正赶上秦辽醒了过来,秦辽醒来时想必是被睡在他旁边一身血污的我给吓到了,闷叫了一声后我旁边的床铺深陷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有所动静。
如果我是他,我可能会在看到这种情形的第一时间想办法离开现场,而不是光着身子拿着被鲜血染红的玻璃碎片跪在我身侧一个劲的拍着我的脸,牙齿打颤嘴里不停的喊着,“张老弟,张老弟你醒醒,快醒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着易旵也是时候该到了,我终于在被秦辽拍的不胜其烦的时候缓缓睁开了眼,迷茫的看着处在上方神色焦急的他,有气无力的说:“秦、秦哥,发生什么事了?”
我试图抬起手臂,却引得一阵尖锐撕扯的疼痛自手臂传来,“嘶~”我倒抽一口冷气锁起眉头。
秦辽一手将手中被染红的玻璃碎片举到我眼前,一手按着我的肩头怛然失色的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本来是一场十分满意的情事,却不想一觉醒来变成了凶案现场,心理素质不够强大的还真接受不了。
我眼神迷茫的看着他指间紧捏着的艳红的玻璃片,薄薄的一片,在昏黄的灯光下被拉扯出一条长长的暗影,投射在我的半边脸上。
耳边传来远而急促的脚步声,我骤然睁大双目,双手同时抓住他捏着玻璃片的手用力往胸口按了下去,口中恐慌的喊道:“秦老板!秦老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求求你了,别杀我啊!”
他瞳孔倏忽变大,不敢置信的看着我,脸色煞白,连呼吸都暂停了,“张老弟,你,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他被吓到了。
在他眼里我是726的经理,和沈十行一样都是易旵的人,多亏了易旵不常去726,外界的人知道我和他实际关系的不多。易廉如今对秦辽的态度秦辽心里不可能没数,易旵为人如何秦辽也不可能不了解,在这种形势下得罪易旵,无异于找死。
我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样,将他手中刚接触到我胸口皮肤的玻璃片又用力往下按了一分,刺痛从胸前传开,引得全身的肌肉都反射性的紧绷,我闷哼一声,暗自咬紧了牙关。
他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了,眼睛里透着不敢置信的神色,忙试图抽回被我紧拽着的手,另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质问我,“……是谁让你害老子的?是不是易廉那个杂碎?妈的,老子就知道他想让老子死!”
他有些失措,“老子就知道,就知道。”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胡大志,胡大志是不是他杀的?!一定是,一定是他干的!”
咽喉因受到挤压而产生一阵干呕,呼吸困难到只能靠张大嘴巴伸出舌头来维持,大脑因干呕而疼痛,眼泪也不受控制,一个劲的往眼眶外溜,眼睛和整张脸都都因为缺氧而发胀。
我大张着嘴发出难听沙哑的呜呜声,只好松开紧按在他另一只手上的双手,去掰他掐在我脖子上的那只手。
我可不能让自己真的死在这里。
他得到自由的手扔了玻璃片立马也掐在了我脖子上。
此时的秦辽双目猩红,声音沙哑,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房顶昏黄的暖色灯光从他头顶后方投射下来笼罩着他,他也不管两人还光着的身体了,低着头跨坐在我腰上,整张脸仿若被隔绝在遥远的黑暗中,如鬼魅般狰狞。
“说!你给老子说啊!是不是易廉?!是不是他让你来害老子的?!是不是?!”
“老子都说了不会出卖他的,他怎么就是不信?!他为什么就是不信?!”
他只要稍微用点心想想都能很轻易猜出易廉为什么不信他,何必在这儿像个疯子一样的质问我。
赤身裸体的碰触让我犹如置身于充满恶臭的下水道,整个胃恶心到痉挛,一想到这双手曾经在囡囡身上流连过,我头皮都要炸裂了。
空气越来越稀薄,哪怕我的嘴巴已经张开到不能再张的地步,却依旧只能吸入少量的空气,整张脸窒息到胀出一种脑袋都变大了的错觉。
我双手死死拽着他的手腕,却已经没有了将其拉开的力气,想要发出的求救声也在努力挣脱挤压冲出口腔时变成了听不懂的奇怪音符。
我的眼前渐渐聚起雾气,混沌的视线慢慢失去焦点,变得惝恍的意识被定格在了那场火红灼目的大火里。
我感受不到被灼伤的身体,到他们身边去的想法如一条吸附进身体里的水蛭,已经融进我的身体。
一路上我频频扒开被烧的“呲呲”作响的木棍,任它们将手掌烫到血肉模糊却感觉不到疼痛。刺目的火光里耳边充斥着痛苦的尖叫,嘶吼,我像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穷途末路之际竟然想靠着心中那可怜的祈求希望能得到上天的垂怜。
无头苍蝇是找不到它想要的出路的,我也一样。
四周的哭喊让我分不清现实和幻觉,只觉得哪里都是他们挣扎的身影,到处都是他们痛苦的尖叫。我却
', ' ')('像是被钉子钉住了脚一样,再也迈不开步子。
“啊——啊——啊——”
四周的火热并没有让我感到一丝温暖,反而像是处于冰天雪地的高峰,止不住浑身打颤。我抱着头放声的尖叫,如被逼到频临绝境的野兽想要靠着嘶吼来唤回些什么。
上天像个任性调皮的孩子,惯爱玩捉弄那一套,你越是痛苦挣扎它越是变本加厉!
头顶那根如成人大腿粗细的火棍砸下来的那一刻,我仿佛有预感一样仰起了脸,随后闭上了眼睛……
或许换个地方,就能找到他们了。火棍接触到身体的前一刻我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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