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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第一天,齐楚从床下把自己在花园捡的石头摸了出来。
拳头大的一块鹅卵石,光洁平滑,握在齐楚手里。
人只有到了危急关头才会生出不顾一切的决心,如果从前有人让齐楚从二楼跳下去,他只会觉得这个人在发疯。
玻璃被石头抛掷了无数遍,才裂开一条小缝,齐楚也不记得自己敲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一小时,小缝越裂越大,密密麻麻的蔓延开,犹如一张蛛网。
到最后,手都被磨出血泡了,玻璃摇摇欲坠,却还是没有碎裂。齐楚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这股恐惧伴随着委屈涌上心头,如果不能逃走,他难道还要继续被周衡关着吗?
齐楚呆坐在玻璃前面,忽然把目光移向了床上。他一向怕冷,周衡给他准备的两床被子都很厚,如果,把被子裹在身上…齐楚的眼睛蓦然一亮。
把被子系好,齐楚护好头部,这才用力朝玻璃撞去,本就脆弱的玻璃自然扛不住这么一遭,蛛丝网的裂痕瞬间扩大。齐楚闭着双眼,耳边炸起清脆的巨响,仿佛是瓷片的碎落,又好像某种短暂的烟花,回荡在耳畔。
齐楚摔得很准,刚好砸在花圃里,一大片月季被压得稀烂,即使有被子的缓冲,齐楚还是摔得头昏脑胀,从被子里爬出来,齐楚后知后觉地感到脚腕处的疼痛。
本以为是月季花的刺扎进了肉里,掀开被子一瞧,才发现一块碎玻璃正好卡在脚后跟,齐楚手抖着把玻璃片拔了出来,忍着疼站了起来。
周衡住的这个地方似乎是在郊区,齐楚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遇到一辆去市区的卡车,他姿态放得很低,加上人好看,司机大叔倒真让他搭了趟顺风车。
“谢谢大哥。”下车时齐楚不断朝对方道谢。
司机大叔看了眼他裤脚上的血渍,还不忘叮嘱,“你记得去医院看看。”
到了熟悉的街道,齐楚更加急切,他之前房子的钥匙在周衡别墅里面,没办法进去。就在这时,齐楚突然想到了秦棠家。边走边看旁边建成的高楼大厦,齐楚一瞬间有些恍惚。
原来都过去这么久了。
他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但是乘坐电梯到秦棠家门口时,齐楚居然还记得备用钥匙的位置。
阳台上的仙人掌开得正好,齐楚搬开花盆,在底下摸到了钥匙。齐楚打开门,径直走向秦靖的房间,在看到秦靖床头柜上的那个存钱罐时,齐楚终于松了一口气。
幸好…
存钱罐里的钱是齐楚和秦棠给秦靖的压岁钱,他把自己每年的压岁钱都存在这里面,说到时候要用这个存钱罐里的钱买房。齐楚还记得秦棠嘲笑道,“也就能买块砖。”
粗略数了数,里面竟然有九千块。
拿好钱,齐楚在秦靖衣柜里又搜到一顶鸭舌帽,把身上脏的衣服换下,穿上秦靖的衣服。他最近瘦得过分,穿秦靖的衣服显得空荡荡的,齐楚把衣服扎进裤子里又穿了件外套。
处理好这些事,齐楚才有空蹲下来查看自己的脚后跟的伤势,对着镜子,齐楚看见脚腕处的血已经结痂了,但是一抬腿就抽抽的疼,齐楚猜测,也许是割得比较深。
出门时,齐楚把钥匙又塞回花盆下面。
“好好长吧,你的主人回来看到你肯定会很开心的。”他对着那盆仙人掌轻声道。
戴好帽子,齐楚到楼下的药店买了一盒云南白药和创可贴,在路边简单处理了下脚后跟的伤口,然后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到长途车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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