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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的前一天,齐楚和几个前辈刚好演完一场话剧。剧院里的椅子空落落的,打得前面四排的人格外扎眼,齐楚一边说着台词,余光却扫着一身黑的男人。
自从在文件上签字后,他们有段日子没见了。周衡来第一次的时候,坐在最后一排,看得很认真,周边其他的观众根本没注意身边的影帝。齐楚一开始没认出他来,只是后来在不断来去的观众里记住了总有个人戴着帽子和口罩,一打量,便看出了假面下藏着的人。
“浪漫的故事有很多种,可我只给你一种,我全身心能给出的一种,你热爱也好,厌弃也罢,我捧出这一种,已经是我所有的故事。”
齐楚接过台词,眼神真挚又痛苦,演话剧很好地教会了他某种东西,也许他现在在演戏上还不能称为一块璞玉,但他可以成为一捧灰,一片绿,他可以跟着其他人的节奏来,燃烧自己,点缀别人。
刚演完,其他观众还没散,齐楚和前辈们一起鞠躬时,看到有个座位已经空了。
圣诞节这天,齐楚是一个人过的,他搬回了自己原来的房子,现在正趴在桌子上给秦棠姐弟写信——他们也离开很久了。
信上写满他表演的话剧名字,在这场话剧中有多少表演时长,又得到了多少批评和表扬,写得很细,点点滴滴,写久了,齐楚有些困了,但还是写下最后一段话。
“祝你们圣诞快乐,如果有机会我会给你们寄我表演的话剧门票,请你们一定要来看。”
写完,齐楚把信包好,然后打开书桌下的抽屉,里面很多信封,齐楚在上面又放下一封信,越来越多的信封把抽屉塞满,没有一封是寄出去的。
最上面的那封是寄给齐楚自己的,下面也有寄给其他人的,比如院长,比如绍谦,比如傅容生和顾纭,又比如周衡。
这些信都是齐楚心血来潮写的,不代表思念,也不具备其他特质,只是闲来无事的作品。
年关底,齐楚接到剧院的电话,他们要准备去S市表演,问齐楚的意见。齐楚前天吹了点风,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为大家开心,一口便应了下来。
等到了S市时,齐楚才知道,原来剧院的高层把齐楚当作噱头宣传了出去,那天,剧院的每一排椅子都坐满了人。
大多数都是齐楚的粉丝,但他们表现得很安静,一点没乱秩序,齐楚在他们饱含热泪的注视里念完了自己的台词。
在这场表演里,他变成了一根绳子,又像一根木头,只要他想,他能变成任何一样东西,看起来比以前灵动多了,灯光打在他脸上,舞台妆很白,衬得他像个假人,又像乖巧的动物,唯独不像齐楚。
不像从前的齐楚。
一下台,有几个粉丝便忍不住过来了,还没靠近眼泪就先下来了。齐楚见不得人哭,尤其这些人还是自己的粉丝。
她们手里还拿着花,齐楚无奈地接过,听她们慢慢说话,感官被拉得很长很细,眼神却跑了出去,剧院里这么多人,这一次,齐楚再没能挑出一个眼熟的影子。
耳边粉丝还在说话,“我们都很想你,楚楚…”
齐楚笑了,很温柔,像从前的每一次见到粉丝的样子,但是又靠近了很多。
他说,“谢谢你们,抱一下吧。”
那天齐楚和每个粉丝都拥抱了,直到最后才见到那个人。他没上前,只是看着齐楚和粉丝拥抱,最后转身出了剧院。
齐楚心底不由骂了一声懦夫,但脸上还是笑盈盈的,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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