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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齐还等在原地,他迎上打完电话回来的邵寻,说:“邵总,陈嫂刚说开饭了,就等您了。”
“嗯。”邵寻停下来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顿了顿问,“路柏桓到了?”
“呃……还没有,董事长说不用等路总。”其实原话是“那个混账东西就该饿死在外面”。
邵寻几乎都忍不住要同情路柏桓了:被全家人扔在公司,回家承受狂风暴雨前饭也不给一口,大写的惨。
张齐走后,邵寻拿着手机思忖了几秒,然后摁亮屏幕点进短信界面。
毕竟现在还坐在同一条船上,出于人道主义,他打算还是给路柏桓提个醒。
-友情提示一下,看看这个
-[图片]
发出图片后,正要继续打字的手蓦然停住了。
因为都是文字图片混合的版式,他刚才只扫了一眼小图,便手快地点了下去——他选中的不是张齐传给他的微博长图,而是旁边那张沈庭瑞今天混迹在一堆正经文件中发过来被他不小心存到手机里的沙雕段子合集。
屏幕上赫然是一句:
【听说中元节阴气重,呜呜呜好害怕,可以看看哥哥的阳具吗】
邵寻:“……”
沈庭瑞一天天看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短信没法撤回,邵寻啧了声,耐着性子打字解释,然而对方很快就回复了信息。
[狗东西]:?
[狗东西]:你有病啊?萎了就去治
……算了。
邵寻盯着手机,抬手将停在对话框里的“发错了”删除,低低笑了一下。
自求多福吧。
-
路柏桓皱眉看着前面一辆在他愣神时加塞进来的车,心烦意乱间又瞥了眼屏幕早已黑下去的手机。
今天一大早起就莫名不太顺。
先是公关总监态度古怪,含糊其辞,还没等问出大半夜给他打电话究竟有什么事,快上映的电影就出了点问题,一直开会开到中午。
下午张齐一声不吭地请了假,新来的实习秘书毛手毛脚,不小心把一整杯咖啡泼到了电脑上。
许久没插手管过影视业务的他哥忽然扔来一堆活,好不容易忙完,这个点路上居然还堵得要命。
就在这时候,他收到邵寻发来的莫名其妙的短信,点开看的瞬间差点就一歪方向盘,搞出他开车以来第一次剐蹭事故。这还不够,从收到短信起,之后遇上的便全是红灯,平时路上大部分车都对这辆价格高昂的迈巴赫避之不及,今天却碰上左右两边同时加塞。
漫长的红灯中,路柏桓点了根烟,心情十分不舒畅:邵寻这是发哪门子的神经?!硬撩啊?还是什么新型的诅咒?
路柏桓在一路的烟雾缭绕中磕磕绊绊地把车开回了家,进门后,迎接他的是一张空无一物的餐桌,和几乎空荡荡的客厅。
他正纳闷,客厅沙发上坐着的路博铭站起身,一边给手机锁屏一边皱着眉将他拽进书房。
然后——
“荒唐!”
路正航怒不可遏,一双瞪圆了的眼里像是燃着熊熊烈火,声如洪钟地吼道:“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什么!混账东西!简直丢人现眼!”
书桌前,路柏桓一手拿着平板,又黑又沉的眸子几乎凝在屏幕上,看得脸色铁青。
早晨公关总监的古怪总算有了解释——靠,那个吃里扒外的!
可关键是昨晚他连车都没下!
路柏桓从平板中抬起头,看向他爸盛怒的面庞,憋着恼意道:“爸,网上乱传的东西你也信?”
路正航骂完,胸口的气才刚缓下去一点儿,听到儿子这副拒不认账的口气,顿时又添了把火,当下便重重一拍书桌,“你还嘴硬?!难道是我错怪你了?!”
“砰”一声巨响震得书房中众人耳膜嗡嗡发疼,见状,一旁的苏卉赶忙上前抚慰:“好了老公,消消气。”她一边揉着路正航拍得通红的手掌,一边朝自家儿子使了个眼色,含笑嗔怪道,“柏桓啊,你也真是的,怎么从小到大就是学不会跟你爸好好说话呢?”
“我……”路柏桓接收到他妈让他闭嘴的威胁眼神,嘴唇动了动,还是沉着脸将话吞了回去。
他不耐烦地又在平板屏幕上划拉了两下,越看眼越冷,正当他忍不住要跟他爸回怼的时候,路博铭上前把他拉到一边。
他哥一脸严肃地对他说:“你以前在外面怎么胡闹的,我们管不着,但你既然结婚了就得收心,乱七八糟的像什么话?”
路柏桓在沙发上坐下,手中平板“咚”的往茶几上一扔,引得路正航怒而侧目,苏卉连忙又将人安抚回去。
路柏桓没好气地往他爸那边瞟了瞟,沉声回了句:“昨天我真什么都没干。”
“不止是昨天那事儿。”路博铭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也朝父母所在的方向投去一瞥,压低声音说,“趁爸妈还不知道你那些破事,你赶紧把你那些关系断干净,要是再曝出来让
', ' ')('他们俩看到,可就不是说几句能过去的了。”
路柏桓被他哥说得莫名其妙。
他现在除了邵寻一个假对象哪还有什么别的关系?
“还要我提醒你?”他这副不明就里的模样落在他哥眼里,毫无意外被当成了装傻充愣,路博铭语气严厉起来,“什么‘宇亚的路总喜欢玩嫩出水的小鲜肉,想出头就照着这种模板整’‘路少的牌子能从年头翻到年尾,床边的都得轮流排队’……还有些我都说不出口,你自己听着不害臊么?公司给你,不是让你这么用的!”
我日……
路柏桓额角突突直跳,心中大骂是哪个孙子把这种夸张言论散布到他哥那去的,正想着要怎么辩解过去,就见他哥脸色变了变,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他,“还三个人一起……你是怎么想的?”
伴着这句话产生的奇葩想象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路柏桓不由得一阵恶寒,脱口道:“操。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这一句粗口没收住声,瞬间又把路正航的火油引线点燃了,“你嫌丢人丢得不够?是不是要闹得跟上次一样,让别人都看笑话你才满意!”
从小父子两人明着暗着不知吵了多少架,一个责骂一个顶嘴早已习以为常。此刻旧事重提,路柏桓冷下脸,毫不客气地回嘴道:“我没什么好丢人的,您要是觉得没面子,就该把我关着别放出来。”
“你还有理了?”路正航气得手指微微颤抖,差点又要一掌拍下去,收了势改为用手指着路柏桓,瞪眼道,“当初让你结婚是让你好好过日子的,不是让你继续出去不三不四地乱搞!”
路柏桓还想张口,旁边他哥赶紧拍了他一下。
那边路正航从苏卉手中接过茶杯,灌下一大口茶后,心口的火气终于和缓了些,冷声讽道:“我看邵寻那孩子比你懂事多了,我当初也真是瞎了眼,觉得你能改好,现在看来指不定就跟传言说的一样,是你强迫人家祸害了人家。”
路柏桓接收着他爹的正面攻击,听到这个莫须有罪名时没忍住冷哼了一声:“我也没求着您逼我结婚吧。”
路正航面露冷笑,厉声道:“你很能耐是吧,行,那你就给我待在家里好好反省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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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家客厅中,人已散去,苏卉端来炖品,责备地看着路柏桓,“你怎么越大越劝不住呢?你爸那是脾气上来了,你就非要跟着一起吵么?现在高兴了吧。”
路柏桓本来敞着腿窝在沙发里,见他妈柳眉微凝,不自觉收起腿正了正坐姿,有些不耐烦地呼出一口气:“老头子本来就看我不顺眼,吵不吵都一样。”
他又想起刚才书房里的场景以及路正航最后那句“把他名下的卡全给我冻了”。路正航虽然说要让他待在家里反省,却没有真的像上次那样禁他足,而是换上了经济制裁的手段,这会儿还在书房里不知给哪些人挨个打电话。
“怎么叫你爸的?好好说话。”苏卉杏眼一瞪,将路柏桓意欲拿烟的手瞪了回去,随后把手中的炖品放在茶几上,掀开盖子道,“行了,快吃吧。”
路柏桓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一小盅枸杞银耳汤:“……就这个?”
“你以为呢,现在是风口浪尖,能有你一口吃的就不错了。”
看着自家儿子板起的脸,苏卉不由叹了口气,“小寻那什么都没问出来,我看他应该还不知道你这事……”
闻言,路柏桓舀羹汤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邵寻今天也来了?”
苏卉却会错了意,数落道:“人早走了。你怕人家知道,还去做错事啊?”说着,她话语中掺进了几分忧心,“你啊……你爸刚才有句话说得没错,结婚是要好好过日子的。小寻是个好孩子,你们既然在一起就好好过,别伤了人家知道吗?”
路柏桓自鼻腔中发出含混不清的一声,算是答话,便闷头吃起银耳羹。
苏卉劝解的话让他感到一丝烦躁。
家里,最开始只是奶奶格外喜欢邵寻,后来母亲也对邵寻赞不绝口,现在就连家中最反感同性恋的父亲居然也开口夸了两句。
他想起前几天邵寻提议他们尽早把离婚提上日程,眼角处不禁跳了一下——这要是提离婚,他妈和他奶奶是不是得把他给撕了?
没吃饱也没喝足后,司机老赵开车送路柏桓回家。
后座,路柏桓心烦意乱地在手机屏幕上滑来滑去。
手机上陆续收到几条银行提示账户冻结的短信,其中还夹杂了一条贺骁的“慰问”:人在南极,刚下科考船,信号不好,请勿联系,谢谢。
这他妈就是发小。很好。
路柏桓黑着脸给他记了一笔。
翻了几下后,屏幕上出现了今天晚上邵寻给他发的那两条短信。
路柏桓盯着那不知是调侃还是发错还是有别的什么意思的短信,想到自己今晚的遭遇,更加烦躁了。
夜深人静,此时道路上车行无阻,很快便来到了他现住的小区。
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 ' ')('路柏桓下车,努力朝驾驶位上的司机挤出一丝心平气和的表情:“……赵叔,谢谢您。”
当迈巴赫S680的车屁股扬着尾气消失在视野里,路柏桓忍不住咬着牙吐出一口气——他爸把他的车钥匙也给扣押了。
行,不就是车吗?只收走了一辆而已,以为他就没办法了?
当他拎着另一串车钥匙来到自家地下车库时——
靠,他新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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