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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拍打声持续响着。
雨水不知疲倦地泼洒了一个多小时,仍远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显出愈演愈烈的趋势。
大宅二楼的一间卧室里,暖白的柔和灯光洒落下来,将整间卧房铺满。
不知道是不是被雨夜的氛围感染,房里的空气有些闷,邵寻放下刚才从书架上随手拿的一本书,望向漆黑的窗外。
有点吵。
他走过去,拉上窗帘,耳中同时传入一声门响。
邵寻回头,就见是路柏桓洗完澡出来了。他没穿睡袍,只在下半身随意围了一条浴巾,连身上的水都没怎么擦干,就大剌剌地坐到了床上。
水珠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滑落,慢慢在床单上洇出一抹深色。
邵寻掠过一眼,没管这人是打算展示身材还是干嘛,径自走回去拿起刚才那本书,把它塞回到书架上。
房内一直没有其他动静,直到他打开衣柜,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宝贝。”
邵寻当没听到,手上动作不停,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还挂着吊牌的崭新睡袍来。虽然没在这里住过,但是这里给他备着的东西都一样不少。
他暂先把睡袍搁在一旁,又从衣柜抽屉里取出一条新内裤,拆掉包装。
被无视的路柏桓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憋了一会儿,没沉住气又叫了声:“邵寻。”
闻声,邵寻终于不疾不徐地回过头,看着路柏桓微微勾了勾嘴角,“你家是装摄像头了吗?”
路柏桓闻言有些莫名,“……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都到房里了就没必要演了吧。”邵寻漫不经心地笑了下,“不嫌累吗?”
路柏桓刚才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开口,这一下顿时被堵得有些憋闷。
虽然早就知道邵寻不会给多好的反应。
他看着邵寻从小茶几里找出剪刀处理吊牌,撑在床上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床单上划拉了几下。
早在客厅时就暗暗漫上来的情愫不断在心口盘旋,他压下嗓子发紧的感觉,说:“我没有演。”
话说完,吐字时就已变重的心跳愈加剧烈起来。
他极力摆出一副自然的姿态,心里却紧张得很。
邵寻合上抽屉,抬头见路柏桓像是有些不满的样子,挑了挑眉道:“嗯,演技自然,真情流露,挺融入角色的,路总不亲自出演电影真是可惜了。”
路柏桓:“……”
见路柏桓更为不满地瞪着他,邵寻忍不住笑了笑,“怎么,夸得不够吗?”
顿时一股复杂的情绪堵在胸口,路柏桓气恼地磨了磨牙,却也只得没好气地道了声:“够了。”
眼见邵寻拎上睡袍就要去洗澡,路柏桓还是有点不甘心,想起自己刚才开口叫他的目的,又出声道:“你帮我拿一下睡袍。”
“……”闻言邵寻看了他一眼,“你没手吗?”
这少爷今晚事还真有点多。
路柏桓坐在床上,有些烦躁,跟赌气似的:“我头还有点晕,走不了。”
邵寻看他这样子,有些无语他还没忘喝醉的设定呢,又有些想笑。
之前说他幼稚还真是早了。
为了自己晚上能睡得舒坦点,他又走向衣柜,随手拿了件睡袍扔过去。
路柏桓接住,顿了顿又说:“还有内裤。”
邵寻瞥了他腰间那条已然岌岌可危的浴巾一眼,拎出一条内裤拿了过去。
路柏桓从他手中接过,抬头看了看他,“……奶奶生日的事,你不会忘吧。”
“嗯。”邵寻应了声,“还要穿什么吗少爷?”
路柏桓收回目光,复又低下头去,“没了。”
也许是窗外的雨珠太过暴躁,导致窗帘的隔音效果并不佳。
房内另一个人进入浴室后,安静蔓延,将窗外的声响衬得更加清晰。
整间房好像被那暴烈的水幕包围了,潮湿而窒闷。
路柏桓感到头好像真的开始有点晕,那半瓶红酒的后劲似乎正在慢慢泛上来,连同心口重新鲜明起来的情愫一起,融进血液,沿着脉络,在身体里冲撞奔走。
他抓着手中的睡袍发了会呆,突然想起前几天邵寻穿过的那件黑色衬衫。
佟姨把它洗干净熨好了,挂在衣柜的角落里,他却莫名再也不想穿了。重新看见它时,他下意识确认了一下,衣服上残留的不是柠檬味,而是别的什么洗衣液的味道。
味道跑了,就好像它的主人一样。
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正确的方法才能让它留下来。
对人也是。
这简直不是他平时的样子。上次偶然在宸越楼下看到邵寻时,他就意识到,邵寻……邵寻是不一样的。
他从来没对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过。
会因为这个人而心烦意乱,会因为他的态度而感到难受,不想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想天天都能看到他。
可是,他却好像正被
', ' ')('这个人讨厌着。
所以他在试探邵寻的反应时心情紧张,对着邵寻有些悬在心头的话难以开口。他怕邵寻对此反感,怕邵寻又转身走了。
但他真的很想靠得近一点。
他发现人真的是很贪心的,明明一开始只是想着把离婚拖得晚一点,维持表面关系也好,想跟他在一起久一点,话说得多一点,然后再慢慢,想办法让他能喜欢自己一点。
可是现在,他感觉心口已经热得快要被冲破了。
一旦牵过手,属于对方的温度,好像没那么容易放得掉了。
他想靠近他。
想抱他。
想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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