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像个游魂,不知归途,只一昧依着本能。
见青年不理会,自顾走了,大二也不恼,他没了恼的力气。
争分夺秒。务必赶在村民活动前处理干净,拿来铲子,抹布,翻新混着血迹的泥土,擦干净又红又白的石块,凶器连同刑具一起扔进河……而那尸体,自然也是沉进了西边儿的臭水里。
沉进了水底,任晨光再明媚,也是照不进的。
谁家推开了第一扇门。
像是多米诺骨牌倒下的第一块,一扇扇家门纷纷被推开,下田的下田,摘菜的摘菜……来来往往,三两成群的走在血气未散的土地上。
人们欢笑,问候着,唯有人群间那块巨大的石头沉默的屹立在晨光下,永远的噤住声,保守一个又一个灰色的秘密。
视野里像罩着一层雾,可真奇怪,雾分明退散了。不远处,那两排房子变成两个,又变成三个,再变成一个……天地都在摇晃。
世界好像成了粒子状,在他的眼睛里所有东西都由无数细微浮动的白点组成,像雾……倏地一阵恐慌,难道,要回去了?
回去原本的世界。作为那个中枪倒地,等待死亡的,名叫微的男人——不。
不!璃还在等他……在他醒来前得到家。这么告诉自己,咬住舌尖,铁锈味伴随着剧痛让他的头脑清醒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璃……
好像世界尽头那般遥远,他走啊走,终于,黑色木门立于眼前,伸出手——
璃……
璃半睡半醒中听到哪里传来一声闷响,像砸在脑子里,烧得迷糊的他登时惊醒过来,做了噩梦,满头满身都是热汗。
梦里哥死了。
梦都是反的,他想。
“哥……”,一偏头,空落落的床。人呢?
他看看屋内,角落的盆还在,外面也没声响。
坐起身,下床,没走两步就要晕,撑着到门口,开门,大地初明,一具靠门的身体倒进来。
将厌的衣服胡乱套在身上,上衣反了,敞开着领口,皮肤很白,更显得一路沿向下的痕迹刺目惊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哥……”,心一下子乱了,声音堵在嗓子里。
连拖带拽的将青年拉到床上,自己也累的半死,又咳又喘了好半会儿,好一点,颤抖着手解开床上人的衣服一看,心口一滞,忘了呼吸——猛烈咳嗽起来。
咳得声嘶力竭,好像要将内部脏器也给咳出来,抄起床边水碗一口喝到底。
柜子里有药膏,至少得上药。
拖着难受的身体端了盆清水,先小心清理,顺着脖子一一向下擦过那些红的,青的,白的,紫的……色彩斑斓得像某种五颜六色的观赏鱼。
床上人醒了。
他不问他。
解着系带,要清理下身。另一人手用力的握住他的手。暗自较劲。
两人僵持在那根带子的争夺权上,也不知道在争什么。他非得看看。又没命的咳,手上仍不肯放。“璃!”,将厌忙支起身,想帮他。
——裤子一下给拽到大腿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看了个分明。璃愣在那儿,嘴里还是咳个不停,眼睛不肯移开,嘴唇像染了血。
忽的偏过头,长发垂在脸颊边,遮住了脸。
将厌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得那侧过去的脸不住咳嗽着,听得他心揪成一团。下床想拿水来。——落进一个怀抱。
璃咽下嘴里的血,以额抵着他的肩,“……走吧,我们走,现在就走……你不用担心我,我走不动你就拿小车推着我,我要是生病,咱们还有药,沿途也可以找个城镇生活一段时间,大不了,大不了一直走下去……和哥死在路上也好……”
“你摸,你摸啊哥,我已经好多了,走吧,带我走,求你了……”
肩上湿润一片,冰冰凉凉的眼泪砸在皮肤,烫得生疼。将厌抬手,抱紧他弟弟,用力的像要将那个人融进自己身体里。
“晚上。趁天黑走。”
浓得化不开的黑。
小屋里,两人翻箱倒柜的收拾行李,行李不多,仅是一小箱。将厌最后环视了一眼这个住了两年的屋子,两年颠倒错乱的生活该醒了,他们还是得在路上。
叫璃拿着桌上的蓝色油灯,摸黑走上小路,遥遥看到远处黑暗中的一点红光,像是黑暗这头巨兽,挣着红眼巡查着自己身体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