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醉醺醺的吴秦奕被他一直想要巴结,却又巴结不上的吴家主一骂,突然反应过来。
哎呀,这是杨抚帅的宴会啊。
这一惊,吴秦奕的酒力便吓醒了三分,连忙跪倒在地,大惊道:“抚帅恕罪,吴……吴某人孟浪了。”
吴渊汗了一下,赶紧道:“抚帅,吴秦奕此人,可并非我蓬州吴氏。”
杨沅皱了皱眉,摆摆手:“让他出去吧。”
吴渊赶紧道:“吴秦奕,你当众失礼,浮浪无行,还不快滚出去。”
“啊,不是,不是,吴老爷恕罪,这……这不怪我。
哪个……她,对,她和小吴我早就认识,我们早就有了肌肤之亲。
所以,所以小吴我刚才跟她才没见外。吴老爷勿怪,抚帅开恩。”
刀妃妃刚拾起自己的荷包,这是用来情定终身的信物,却被人踩在了脚下,刀妃妃心中气苦不已。
忽然听吴秦奕信口开河,竟然污辱她的清白,刀妃妃顿时惊愕地张大了眼睛。
杨连高听了也是勃然大怒,如果不是身在此地,他真想一记“大手印”,拍烂了这个混账东西的五腑六脏。
杨连高怒道:“你胡说,我表妹几时与你认识了,又哪来的肌肤之亲?”
“就……就两天前。对,两天前,你们到蓬州做生意,乞求我吴秦奕的关照。
你表妹就……就眉来眼去地勾搭我,接着……,大家都懂得。”
刀妃妃听到这话,只气的娇躯乱颤。
吴秦奕越说越顺嘴了:“正因有了这层关系,所以……所以今日见了你们,我才没有见外,一时忘形,惹得抚帅不悦。
你们快向抚帅说明情况,平息抚帅之怒……”
他一边说,一边向杨连高使出狠厉的眼色。
他相信,这个大理商人既然到蓬州来做生意,一定听说过他吴秦奕的名号。
他可是黑白两道通吃的,这个大理商人独在异乡,一定不敢得罪他。
只要他们惧怕自己的权势,承认彼此早有关系,想必抚帅和吴家主也就息怒了。
杨连高冷笑:“吴先生,你还真是信口开河啊。你说我们早就与你相识,那么你可知道我表妹叫什么?”
吴秦奕把白眼一翻,晒然道:“老子又不打算娶她,问她名姓作甚。”
“你……”
两人还要理论,杨沅忍不住发话了。
他微笑道:“吴秦奕?你……确定是两天之前与他兄妹相识的?”
吴秦奕眼神儿飘忽了一下,断然道:“不错。”
“完了!”
吴渊听杨沅发话时,就知道这位小爷动了怒,哪敢向吴秦奕示意开脱。
是死是活,全看他自己了。
结果,他果然在找死。
两天前?
两天前杨连高和刀妃妃还在随杨抚帅的车队往蓬州而来啊。
杨沅笑的愈发亲切了:“吴秦奕,你没有欺瞒本官吧。”
吴秦奕见杨沅笑吟吟的笑的十分随和,心中勇气更壮了。
他一挺胸道:“草民怎敢欺骗抚帅。草民如果撒谎,便让小人家道败落,穷困潦倒而死。”
杨沅悠然道:“可是,两天前,这位刀姑娘,还在本官的车队之中,随本官一起往蓬州来啊。
难不成,刀姑娘她,还会分身术么?”
吴秦奕一听这话,不由得面如土色。
他怎么可能想得到,坐在次席的这两个大理人,居然是和高高在上的抚帅一起来的。
“我我我……抚帅……”
吴秦奕浑身发抖,已经说不下去了。
杨沅环顾四周,叹息道:“诸位,这就是本官准备建学宫书院,必以儒学为基的原因啊。
仁、义、礼、智、信,归根到底,就是一个德字。
德行不好,哪怕是有着满腹的才学,也只会化作误国害民的尖牙利爪,如豺狼一般,为祸一方。”
杨沅挥苍蝇似的摆摆手:“把他逐出别院。”
“抚帅恕罪,抚帅恕罪,草民自己走,自己走。”
这个时候,吴秦奕哪里还有心思考虑巴结的事儿,他只想赶紧逃走。
杨沅看着他仓惶的样子,慢条斯理地道:“对了,你刚刚当众发过的誓,你可要记住。
人在做,天在看!”
吴秦奕一时不明白杨沅究竟在说什么,他现在脑子里浑酱酱的,只想赶紧逃走。
杨沅用空杯斟了杯酒,又拿起自己的酒杯,走到刀妃妃面前,微笑道:“刀姑娘的舞,跳的非常好。
杨某这是第二次有幸看到了,只可惜那晚无酒,索性今日敬姑娘一杯。”
这番话……
四下里众人听着,不禁纷纷互相递起眼神儿来。
抚帅这杯酒,分明是在说,她是我罩的人啊。
吴渊急急挥手,示意侍婢奴仆,赶紧在正席给杨连高兄妹重新摆桌置酒。
他,好温柔。
刀妃妃听了,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忽然就不那么难过了。
她捏了捏腰带,荷包踩脏了,可惜,不能现在送给他了。
她要重新绣一个荷包,绣一个新的荷包给他。
杨沅见她忽然出神,不禁恍然道:“啊,是杨某莽撞了,刀姑娘应该不会饮酒吧?”
“不!我会!”
刀妃妃从杨沅手中取过酒盅,与杨沅一碰,一饮而尽。
白玉似的脸颊,忽然就染上了一层红晕。
刀妃妃向杨沅嫣然一笑,道:“那晚虽然无酒,但是有杨枝甘露啊。妃妃谢抚帅的甘露,也谢抚帅的酒。”
“咳咳咳咳……”
杨沅一阵急咳,刀妃妃不禁好笑,俏皮地问道:“抚帅的酒量,不会还不如人家一个小女子吧?”
“怎么可能?”
杨沅瞪了她一眼,肃手道:“姑娘,请回座。”
刀妃妃吐了吐舌尖,脚步轻盈地走向席位。
席间已有丫鬟等着,直接把她和杨连高引去新的座位了。
杨沅摆手道:“大家不要被一个腌臜小人坏了兴致。来来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杨沅刚刚回到座位坐定,陈知州便笑吟吟地起身了。
“抚帅,诸位,陈某失陪片刻。”
吴渊正因吴秦奕的事儿心生懊恼,没有多想,下意识地就问出了口:“太守去哪里?”
陈知州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出个恭,这也问!”
一出厅堂,陈知州就微笑起来,室外冷肃的风,很冷。
可他的笑,却和春天一样温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