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妙的体验是,变成了树以后,何灵竟然没有了饥渴的感觉。脚下似乎有源源不断的能量向自己汇来,暖洋洋的阳光投射到身上,让她觉得温暖又满足。
难道这就是做一棵树的体验?
两个人……两棵树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站立着,除了风吹过时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一直站到了夜幕降临。
早些时候何灵听了陈天师的话就推测他们晚上可能还要进行什么仪式,自己二人早早地变成了两棵树神不知鬼不觉地守在这里,就是为了要看看他们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夜幕才刚刚降临,就看到有一队黑红长袍的法师手上端着托盘鱼贯而出。
这就开始了吗?
有法师从何灵身边经过,口中念念有词地继续往前走着,并没有对何灵这棵树有什么特殊之处。
何灵原本十分担心自己的易物咒被看出来的,看了他们这操作,放下心来,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二人。
何灵数了数,一共十二个法师。
他们以高少卿肉身复活之处为圆心,里外两圈相互交错站成了两个圆圈。
过了一会儿,陈天师吹着笛子慢慢从暮霭中走了出来。
天师吹笛子?
何灵觉得这操作十分的好奇,这是什么咒语?
因为何灵、朱幼安挑位置的时候特意选了高少卿肉身复活之处,所以那陈天师吹着笛子一路走来,刚好就走到何灵、朱幼安两人中间站立不动了。
陈天师吹奏的曲调十分简单,何灵听了一遍便记了下来。
这曲子简单归简单,可何灵听了以后觉得心中有些烦躁,也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苏致远。
一想到苏致远,何灵呼吸就重了起来。
陈天师吹着笛子左右望了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又不确定。
何灵再如何烦躁也不敢让陈天师逮个现场啊,赶紧望向对面的朱幼安。
一看到朱幼安面无表情的脸,何灵心底那股烦躁立刻消减了下去。
何灵知道陈天师这笛声有些古怪,只怕会将人引到邪路上去,自己现在变成了一棵什么都做不了的树,若是叫他发现自己这棵假树,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可因为前几个梦境的折磨,自己对音律一块实在是深入骨髓了,得想办法分散一下注意力。
何灵强迫自己将神思放在朱幼安身上,第一次见到朱幼安时的情景。
第一次见面,他便握住了自己的手……
两个人一同进了杨天白的梦境,自己扮成熊本熊去他公司做兼职……
后来两个人进入梦中梦,变成了连理树。
何灵想起那时朱幼安耍赖的模样,大概那时候他就对自己毫无防备之心了的。
再想起两人手上十分丑陋的心形图案,想起朱幼安想为她挡伤害的一幕幕。
何灵将梦中与朱幼安相处的一幕幕全都回想了一遍,心中只剩下感动和温暖,再无一丝烦躁。
何灵想往事愣神的这一会儿,又听到十二个法师口中越来越大声的咒语,同样也是每一个咒语单词都听得清,但是合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何灵记忆十分好,她不仅将头先他们念的咒语记下来了,陈天师吹奏的曲调记下来了,现在法师们念的这些咒语也硬记了下来。
自己就算不知道,回去问师父,她老人家一定知道的。
过了一会儿,何灵听到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循着声音望过去,何灵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不过身为一棵树,她也叫不出来的,倒是还算安全。
原来那“咚咚咚”的声音,竟是高少卿直愣愣地蹦着出来了。
刚才陈天师抱着高少卿的时候,高少卿还是十分虚弱的,这会儿看他蹦得像脚下踩着弹簧一般,这感觉真是惊悚啊。
高少卿一步一步向着何灵蹦过来,幸亏何灵是棵树啊,否则早被他这怪异的模样吓得叫出声了。
他左边脸上一片酱黑,右边脸上一片赤红,明明现在已经是暮色沉沉,他脸上的两种颜色却能看得一清二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脸上打着光。
蹦到何灵和朱幼安中间的灰烬上,高少卿“唰”地一下睁开了双眼。
何灵一看他的双瞳,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就是一红一黑异色双瞳。
陈天师将笛子吹得更为激越,何灵原本已经满心甜蜜又被这笛声激得烦躁起来。
站在灰烬中的高少卿像个机器人一样,向左边歪了歪脖子,又向右歪了歪脖子,何灵能听到他骨头“嘎吱嘎吱”的响声。
陈天师吹完这一遍,那十二个法师将手中托盘向空中一抛,那十二个托盘竟变成了十二张画有图案的符纸。
原来竟不是托盘,而是浸了什么东西的符纸。
十二张符纸闪动着一片刺眼的红光,围成一个球形向高少卿慢慢飞来。
那符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高少卿,他动作开始变得灵活了起来。
高少卿四周全是这些红色的沉重符纸,只见他贪婪地将一张张符纸扯了下来,好像得了什么人间美味一般,将这些沉重的符纸生生嚼食吞下了。
陈天师又一次吹奏起那简单又让人烦躁的曲调,高少卿的动作越发地粗暴起来,三两下就将十二张符纸吃得一干二净。
吃完这十二张符纸后,高少卿喉咙里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竟开口说话了,声音就像在砂纸上拉过一般粗糙,“人呢?还有人呢?”
陈天师吹完这一遍,提了声音喊道,“高管家,放人吧。”
何灵心中一冷,难道……难道他们这是要用童男童女为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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