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玄道人袍袖一挥,又转向陈沐道:“至多还剩下一天时间,上真可还要奔波?”
他观陈沐周身灵机相随,便知其尚未来得及炼化灵穴造化,所以才多嘴问上一句。不管这一天时间能够炼化多少,总归是个态度问题。
陈沐沉吟片刻,道:“韩沧今日败走,必去三脉之地争取最后机会,贫道恐还真宫主一人应付不了,再加上纯阳天阳澄道友与我交好已久,既然抽出了手来,自当前去施援。”
彼时阳澄因他缘故与姜氏生隙,值此时刻,他自然不能任由其被姜氏拿捏。
而且左右不过一天时间,此事自当有始有终,哪有半途抽身的道理……
溟玄道人欣然颔首,道:“好,你既已决定,那便放手前去。”
陈沐与陶先许相视一眼,神情一肃,打个稽首,一并纵起遁光,往纯阳天所在之向一路飞驰而去。
……
极天之上,飞舟横空。
韩沧负手站在飞舟上,双眉紧蹙眺望远方,只是两眼无神,显然已经陷入沉吟,神游天外。
不多时,颜新觉神色沉重的凑上前来,递上一道飞书,沉声道:“韩首使,严上使传来消息,说是局势突变,如今只剩下汝南姜氏周边的三处魔洞了……”
“什么?”
韩沧听了,大惊失色,猛地转身低喝道:“怎么回事!”
颜新觉垂下眼眸拱了拱手:“冼剑池在镇压境内魔洞之后,与仙隐洞天促成了联手之势,短短一天时间,就把周边近十数的虚实魔洞扫荡一净……”
韩沧心中顿时一沉,却是知晓了其中原因。
虽在中洲法会上得知了玄门道统欲各自为战的消息,但他也并不是什么防备都没有,早早的就选定好了人选时刻准备,以作梗其中。
而冼剑池太过强势,他又自觉寻常之人起不到作用,便将此任务交给了湛真君的亲传弟子罗凌。
直到陈沐斩杀司马成弘回返中洲,玄门各宗除了些许支援以外也并无联手之念,他这才将无所事事的罗凌唤来救急,可谁知……
这是他的过错,却是怪不到旁人的身上……
值此紧要时刻,就连自责反省的时间也没有了。
韩沧双眉紧蹙,于飞舟上踱步思忖起来。
形势一朝欲崩,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
尊主定下的七数魔洞,如今只完成了其中之四。
相差如此之大,换谁也交代不过去。
所以剩下的魔洞无论虚实,都要尽全力争取。
而至于如何争取,他的心中已有了几分想法……
片刻后,他转身视下,沉声道:“颜上使,且将那人信使带来吧。”
虽未指名道姓,但颜新觉却立时猜出了韩沧的想法。
他心下一动,没有直接领命而去,而是皱眉轻声道:“韩首使,就算与那人合作,我等最多也就能得两处魔洞,仍是达不到预期,何必多此一举呢?”
韩沧淡淡言道:“三得其二就已足够,至于最后一数,我心中自有打算。”
颜新觉不敢多问,只在心中暗忖道:“自有打算……中洲如今只剩下这三处魔洞了,那最后一数,莫非是要去其余四洲上谋划吗?”
他百思不解,暗暗摇了摇头领命退下。
未出多时,他就又引着一位宽袍身影走了进来。
“首使,人已带到。”
韩沧挥了挥手,待颜新觉拱手退下后,方转身看向了宽袍身影。
此人周身聚拢莫名云气,遮掩了自身形貌的同时,竟然还能够防止神识探查,饶是以韩沧之境,也只能看出个大概轮廓,具体细节却是模模糊糊,无法辨认。
韩沧有意试探,一味凝视不语,属于魔道元婴魁首的气势如云弥漫开来,场间气氛陡然紧迫。
可宽袍身影却仍是从容不迫,仿佛是根本不怕韩沧突然出手一般。
少顷功夫,韩沧突然一笑,紧迫气氛顷刻化解。
“阁下倒是好胆色。”
宽袍身影稽首一礼:“不敢,韩首使谬赞了。”
韩沧伸手示意对方落座,而后直言道:“你之来意我已知晓,不过你之所求……我倒是愿闻其详。”
宽袍身影也不含糊,坦然说道:“我家主子别无所求,只为一枚贵盟所有的‘三生血神宝丹’。”
韩沧把眉一皱,眸中泛起冷色,沉声道:“你主子是从何知道‘三生血神宝丹’的?”
三生血神宝丹,乃是盟宗的一种绝顶秘药,他也不知晓其来历,只自尊主口中听说过,说是元婴修士服之亦可换血洗髓,再造新躯,极为珍贵。
不过正因为此,方使此宝丹鲜为人知,就连颜新觉等人都未曾耳闻,又怎会被一外人知?
宽袍身影不为所动,呵呵一笑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韩首使,在下之意已然表明,不知首使意欲何为?”
韩沧默然不语,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后,缓缓点首道:“既然你家主子是个爽快之人,韩某也不愿转来转去,你且回去传言,就说事成之后,韩某定当奉上宝丹!”
宽袍身影却不动势,只说道:“只凭一句承诺,我家主子怕是不会冒险。”
韩沧闻言冷声道:“难道要我现在就将宝丹给你不成?”
“未必不可……”
韩沧脸色一沉,可还不等他发作,就见宽袍身影长身而起,低声道:“我家主子还说了,‘三生血神宝丹’含有魔性,若无特定辅药,服下后必定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韩首使若是不放心,可先将‘三生血神宝丹’予我,事成之后,再将辅药为何告知在下……”
韩沧双目不由眯起,盯着对方久久不言。
良久后,方不冷不淡地说道:“你家主子还真是神通广大,连这等详情也能知晓。”
宽袍身影笑了笑没有说话。
韩沧又沉默了数息时间,挥手扔出一个小巧的赤色锦盒,沉声道:“宝丹不可能现在给你,不过辅药之名在此,你若是同意此事,便将此带回,如是不愿,也自请便吧。”
说完,他一甩袍袖,负手于背后,诀势隐隐成就。
宽袍身影似无所察,垂眸思忖了片刻后,扬起笑脸道:“韩首使且放心,在下定当将此药安然带回!”
见他同意,韩沧神情一缓,继而又转瞬紧迫,叮嘱道:“既然应下此事,那你就告诉你家主子快些行事,莫被有心之人摘了桃子……”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