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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肥离开的时候,心情特别平静,丝毫看不出要去行凶杀人,而像是要去完成一项普通的工作,其沉稳冷静,甚至让孙国选都有些怀疑了。
“你还可以反悔。”孙国选说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不会强迫你去做的。”
二肥咧着大嘴笑了:“四哥,实话告诉你吧,非但我不会反悔,而且,你也不能反悔,咱俩都是老爷们,说出来的话,就必须算数,否则,就不配站着撒尿。”
孙国选微微点了下头:“好小子,我没看走眼,你还真是狠角色。”
“狠不狠,要办过事才知道,好了,啥都别说了,我今天晚上就出发。”二肥说着,开门下车,然后转过身,对孙国选又道:“踏踏实实等好消息吧,从这一刻开始,贺老六的名字,就已经被阎王爷画圈了,死定了。”说完,大步回到自己的车上,呼啸而去。
其实,在接到孙国选电话的时候,二肥就隐约感到今天晚上要发生什么,等到了荒郊野外,一看这环境,更是猜出了八九分。
为了让孙国选放心大胆的说出实话,他还特意用了从郭德纲相声里听到的梗——服不服排行榜。
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他还没傻到把福布斯翻译成服不服的程度,之所以要在孙国选面前如此表演,不过是想要树立自己傻小子的人设而已。
其实,看起来有点傻的人,往往并不傻,相反,那些看起来很精明的,一般却并不精明,至少是精明的不是地方。
当孙国选煞有介事的绕了一个大圈子,最后说出贺老六三个字的时候,二肥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骨节都兴奋的咔咔作响。
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他等得花儿都谢了。
他驾车返回夜总会,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将自己的副手喊到了办公室。
副手就是几个月前被曙光分局拘留过的其中一位,叫王新民,绰号老乐。
“老乐,我最近要出趟门,家里就交给你了。要是有人问我去哪了,就说我回黄岭了。”他叮嘱道。
老乐连连点头,问道:“你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跟你有关系嘛?没事少打听!”二肥说道,然后将日常管理方面的事交代一番,便匆匆出了夜总会,驾车直奔省城。
当天夜里,他赶到了省城,没住酒店,而是在车里凑合了一宿,第二天清晨,将车扔在停车场,自己则直奔长途客运站,买了张去往临省省会的车票。
2012年的长途客车,虽然也采用实名售票制,但执行得并不算很彻底,车主为了多赚些钱,往往在站外揽客,等车开出去一段路之后,再让这些人中途上车,票价比站内窗口还要便宜些,也无需查验身份证件。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颠簸,下午一点多,长途大客抵达了临省省会,他吃了口东西,在附近打了台出租车。
听说要去三百多公里之外的呼兰口岸,出租车司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多少有些犹豫。毕竟,二肥身高体壮,样貌凶悍,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
他看出了司机的心思,于是从兜里掏出两千块钱,直接扔在仪表台上,说道:“放心吧,那边有点生意,我必须马上赶过去。”
没上路先给钱,这举动顿时打消了司机的顾虑,于是连忙启动汽车,一路疾驶,朝呼兰口岸方向而去。
呼兰,是绵延千里的大兴安岭的一个小县城,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成为中俄漫长边境线上的口岸之一。
相比满洲里、黑河、绥芬河、珲春这样的口岸城市,呼兰的贸易量要小得多,但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却成了很多违法犯罪人员偷越国境的首选之地。
这里的边境线,只是一条宽不足百米的小河,这个季节,很多地方可以直接趟过去。而对面的俄罗斯远东地区,地广人稀,近些年有数目庞大的中国人前往从事粮食种植和各种生意。最多的时候,竟有百万之众。
人多了,难免鱼龙混杂,更何况,俄远东地区的社会治安本来就很差,于是,一些负案在逃人员很快便与当地黑帮互相勾结,沆瀣一气。凭借着地缘优势,从事非法越境、走私、枪支和毒品买卖等犯罪行业。虽然中俄双方进行过多次打击,但却始终收效甚微。
二肥到呼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